反观公孙胜,此时拔剑在手,并没有去看左慈,连一眼都没有看,竟然没有去看左慈手里的剑,也没有去看左慈的眼睛。八 一中★文网wくw★w.
这是剑法大忌。高手相争,正如大军决战,要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对方每一个轻微的动作,每一个眼神、每一个表情,甚至连每一根肌肉的跳动,也都应该观察仔细,连一点都不能错过,因为每一点都可能决定这一战的胜负。
公孙胜这等高手,即使实战经验不足,但又如何不明白这个道理?这种错误,凡是高手绝不会犯。
左慈目光锐利,不但认真地看公孙胜的手、脚、脸、肩,仿佛还能看透公孙胜的心。
双方的人一直都在盯着场上两柄剑,留意着他们每一个轻微的动作、每一个眼神、每一个表情,甚至每一根肌肉的跳动。
几乎所有人都在担心公孙胜,唯有张靖认为左慈并不占据优势,传说中有心剑这一说,并不需要用眼去看,而是凭借感觉体察剑意,眼只能看到剑,而心能感觉到剑意,最高境界就是人剑合一。
王越号称剑法第一,但未必是左慈的对手,因为王越只会武艺不会玄功。若是公孙胜修练的是传说中的心剑,左慈即使身具玄功,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心剑凭的不是剑,而是剑意,心剑就是神剑,练成以后可以称为剑神。左慈的剑术是人剑,即使练到顶锋,也只是顶级剑客,永远成不了神。
神可以越人的范围,只有剑,只有剑意,只有战斗;而人因为有爱会有感情,因为有软弱时所以有弱点,因此心剑遇上人剑,人不可能取胜,除非心剑层级太低。
左慈有很多弱点,因为他是人,而且是个仁人。张靖十分担心,他明白公孙胜对上左慈,只要寻到一点破绽,心剑便会趁虚而入,一击决定胜负。
两柄宝剑几乎同时击出,但不同于公孙利与于吉争斗那般,剑势皆不快,左慈与公孙胜之间的距离也有足够远。剑锋并未接触,正在不停变动,人的移动很慢,剑招变动却很快,至今他们一招都未使出,都是用到半招便开始变招,所谓剑随心意而变。
一般人看起来,两人交战既不激烈,也不精彩。
但是张靖、于吉、王越、童猛,都已经流出冷汗。这几人都称得上当代高手,他们能够看出两人剑术的变化,已经到了随心所欲的境界,这是武功至高无上的境界!
左慈的对手若不是公孙胜,他握着的剑每一个变化击出,都是必杀必胜之剑。左慈除了剑招精妙,还有无上玄术,可以提前觉察对手心意,这已达到以意驭剑的境界。但公孙胜的剑几乎与人合一,已经迈入心剑之门。
张靖手上忽然沁出冷汗,他忽然现左慈剑势的变化,看来虽然灵活,其实却很呆滞,比不上公孙胜的剑那么轻灵流动。公孙胜的剑,就像是一阵可以掌控的风,随时可以轻灵的击出。
张靖已经看出,在这些变化之间,都是左慈在攻,公孙胜在守,左慈攻到半途,见公孙胜剑意封住去路,只好半途换招,如此迅变化,剑招总有尽头,招法用尽之时便是公孙胜一招得胜之时。张靖指尖已经冰冷,他认为左慈此战必败。
左慈突然撤剑后纵,道:“阁上习的可是心剑?”
公孙胜一愣,道:“道长识得此剑法?”
左慈望了张靖一眼,道:“四皇子也习心剑。”
心剑无招,张靖无法从剑招上觉察公孙胜是否同门,但是原理相通,左慈所言确实没错,东华真人传授他的其中之一,便是剑术,称为御剑术,与心剑道理大略相同。张靖听左慈谈到自己,走向场中央,拱手道:“在下确实修过心剑,或称御剑术。”
说完,张靖持剑闭目,感觉公孙胜的剑意,两人你来我往,大约一刻钟时间,张靖满头大汗,脸色苍白,精神力已经耗尽,退回三步说道:“在下武艺低下,不是阁下对手。”
公孙胜修习心剑多年,晓得张靖修习的确是心剑,而且剑意已经达到入门境界,异道:“四皇子师从何人?”
张靖道:“恩师道号东华。”
公孙胜眉头一皱,口中喃喃自语道:“东华真人,南华真人,你非琅琊宫门人?”
张靖略想一想,道:“恩师东华真人,是南华真人大师兄,我原来属于琅琊宫门人,现在并非琅琊宫门人。”
公孙胜问道:“你恩师原籍何处?贵庚?”
张靖如实答道:“恩师为庄周弟子,出生应在汉初。”
公孙胜又是一愣,道:“你是庄周传人?”
张靖点了点头,道:“不错,琅琊宫也是师祖庄周一脉。”
公孙胜抱拳道:“庄周贤人与我们颇有渊源,若是庄周贤人一脉,天书一事应属误会,在下代表公孙家族向诸位致谦。”
张靖异道:“又关天书何事?”
公孙胜环顾一周,见余人隔得皆远,压低声音道:“我等十二家族一向少与外人交往,但与庄周贤人却是同源,当年赠送他七卷天书,前些日子偶然有人相告,说是天书现世,落在俗人手中,因是家族遗物,故十二家族会议,不忍天书流落在外,因此欲夺回天书归宗。既然皇家是庄周贤人一脉,此事是误会,我会提议十二家族聚议,说明此事。”
左慈笑道:“七卷天书是恩师赠送给当今陛下的,至今仍在陛下手中,外界流传的天书皆是四皇子恶作剧而已。诸位若是不信,可以请陛下将天书明示诸位。”
公孙胜长叹一声,道:“我等出世这一趟,已是违反家训,不想竟是一场误会,望请转告陛下,我们十二家族多有得罪。”
张靖摸了摸鼻子,道:“父皇求贤若渴,若是你等不弃,尽可入朝入官。”
公孙胜摇摇头,道:“家训严厉,此事不要再提,我等即时归隐。”
张靖又道:“何人通知你们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