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靖请孙坚落座,亲自给孙坚奉上茶,道:“文台公,您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什么事吗?”
孙坚右手在茶杯旁伸了伸,以示谢意,接着说道:“老十七在银行司,昨天被子仲公相中,说什么负责新币诸事,这些事我不懂,也没有过问。中√文网wくw w★.√8 1★z w√. c o m★他昨天晚上回去,说起一件事情,说有人在腾达楼倒卖录试考题,还买了一份回来,说的有鼻子有眼。这事若是真的,恐怕不是简单的事,我就接过手来,过来寻太子说说这事。”
录试是件严肃的事,关乎人的前途命运,历来是朝廷一件大事,姜靖闻言一惊,道:“腾达楼?!这是谁家的产业?文台公先安坐,我寻人过问一下。”
孙坚从怀中取出试题,道:“太子,你也别着急,说不定是骗子骗人的把戏。这是考题,你派人追查一下吧,我进宫这趟,顺便去看看玲珑。”
姜靖是个十分细心,又十分较真的人。早在归宗之前,姜靖就深知情报的重要性,因此想方设法,利用反诱赌联盟,搭建了一套秘密班子,现在逐渐成长为三大情报系统之一。他现在掌控三套情报网络,竟然有人在眼皮子底下出售试题,这是裸地挑衅,这是在嘲笑姜靖对朝局掌控不力!
自孙玲珑与姜靖订下婚事,孙坚对姜靖的扶持不遗余力,孙家上下已经融入太子系,成为太子系在军方的骨干力量。孙坚为了这事专程进宫,表面上看是件小事,其实是在向其余势力宣示,孙家是太子系坚定的支持者。
下邳郡内,太守孟观看了一遍手中的会议通知,问情报官道:“州衙和兵曹同时下达通知,与会的人级别和分管事项不一样,这个后备干部培训会,真是奇怪得很。”
情报官笑道:“光听这名字,就知道是好事,就是时间有点长,会期半月,加上来回时间,得有一月时间。”
孟观拿着名单琢磨一会,皱眉道:“凌县县令、县丞、县尉同时调去开会,主事的都出公差,遇到事情怎么办?”
情报官笑道:“以前也有类似情况,县令、县丞、县尉各指定人员暂时负责,一个月应该出不了大事。”
孟观将通知拿在手中挥了挥,道:“后备干部,我看上面的人是想收礼了,这次与会的都是家境好的官员。罢了,上面有命令,我们就得执行。”
孟观招呼门下吏过来,道:“你将通知复制一下,让情报官转给各县,上面明文规定,不得有人代替,这事在通知上标注明白。”
凌县县令名叫逢双,是逢纪的侄子,颖川学院弟子,入仕没有多少时间,沾了时任徐州从事逢律的光,没有几年就升为凌县县令。后来逢律涉火炮案被捕,逢纪当初也已告老,逢双在上层失了依靠,在凌县县令任上已经干了七年。
逢双接到通知书,见是后备干部培训会,不由兴奋异常,自言自语道:“是金子总会光的,升职的机会终于来了。”
凌县县令逢双、县尉贾洋、县丞张壳,同时参加州衙和兵曹衙门举办的后备干部培训会,在下邳郡是人数最多的一个县,众人各自指定人员暂代职务,兴冲冲地来到郡衙门会齐,浩浩荡荡按时出。
到了会期,逢双刻意打扮一番,一大早来到会场,见会议室连个会标都没有,问道旁边的吏员道:“怎么开会连会标也不设了?”
吏员答道:“培训又不是开会,挂会标干什么?你肯定是个做事认真的人,否则怎会注意这些细节?开完这个会,说不定就会高升。”
逢双乐得两嘴差得没撕裂,乐哈哈地寻找位置坐好。到了开会时间,一群人簇拥刺史、兵曹上了主席台,徐州刺史张綋清了清喉咙,高声说道:“大家静一静,待会点名的时候,大家大声应答一声,站起来亮个相。”
一名年轻吏员开始点名,约有两刻钟时间点名完毕。年轻吏员走在张綋面前,小声说道:“共计三百二十一名,实到三百二十一名,无人缺席。”
张綋跟兵曹管亥点了点头,随即退了下去。官亥清了清喉咙,大声喊道:“各军听令,将入会者全部抓捕归案。”
只听四周响起整齐的应答声,会场内突然涌入大批士兵。与会者这次前来,以为要升官,不料却是抓捕,反差太大,许多人一时间反应不过来。等到场面开始混乱,有人大喊大嚷,有人开始冲撞想要逃跑,逢双才反应过来。逢双坐在后排,见后排站着一排官兵,把住进出通道,前面的官兵两人一组,见一个捆一个,捆完后直接押走。其中也有武官抗命,但与有备而来、全副武装的官兵交手,不是自讨苦吃吗?很快被揍得鼻青眼肿,捆得似个大棕子般,很快被押了出去。
“你们不能抓我,我是张刺史的义子。”
这时有人大声嚷嚷,逢双认得这个声音,正是他的搭档县丞张壳。张壳与张綋并非一个张家,因为张壳曾任张綋书吏,机缘巧合,被张綋妻子收为义子,不久下放到凌县为县丞,仗着张綋的势,根本不将他这个主官放在眼中。
倘若不是这个场合地点,见张壳遇到倒霉事,逢双肯定会乐得笑出声来,只是此时他同样是倒霉鬼,无法以同归于尽的心态体验复仇的畅快。逢双见场内人越来越少,官兵从前面仔细搜查,几位自作聪明钻到胡椅下面的老兄,除了衣服沾满污垢,惹来官兵几句嘲笑,下场与其余人一样,顿时放弃了钻地这个念头。
这时逢双注意到一个人,凌县县尉贾洋,与几位武官小声嘀咕一会,捞起坐着的胡椅,猛然冲向后方。显然,几名武官见后面官兵少,想合力搏杀一次,看看能否侥幸逃出去。
很快,逢双就被惊呆了,后面官兵之中,只出来一位其貌不扬的军官,兵刃都未用,三下五除二,就将几名武官放倒在地,轻蔑地笑了笑,然后回到队列中站好。
“这是刀锋营的军装,为了这次抓捕,惊动了天子三亲卫之一的刀锋营?那么这次抓捕,肯定不是徐州一地,若是全国统一行动,得抓多少人?自己认识的人,有益州贾家、扬南张家、雍州胡家、豫州陈家,这全部是世家子弟,难道朝廷对世家全面下手了?”逢双想到这里,原本仗着家族还有点底气,此时彻底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