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修言说:“你进来的时候,没有看到这家餐馆的招牌上的字是谁题的吗?”
张启正愣了一下,摇了摇头说:“我对书法不感兴趣,所以,从来不去注意这些东西。”说到这儿他的心里一动,“难不成是许书记题的?”
姜修言笑着点了点头,说:“嗯,是许书记题的。”
张启正说:“我以前真是孤陋寡闻了。我一个小小的科级干部,眼睛只盯着县里,一直没敢往市领导身上想。这么说来,许书记是喜欢书法了?”
姜修言说:“我也是在去年才和许书记建立了关系,当时就是送去了一副名人书法。所以,你要想靠上徐书记,就得在这方面动动脑筋。”
张启正说:“可是我从来不喜欢书法,对这方面一窍不通啊!”
姜修言笑着说:“这恐怕难不倒你张局长吧?”
张启正想了想说:“这件事倒是可以试试。冯家村的画家冯子清我还是比较熟悉的,前几年县里搞书画展曾经邀请他出席。那个时候我在县委办,就是我负责接待的。可惜,我当时对书画一点也不感兴趣,也没有求他画一幅。他现在居住在北京,我去求一幅画来。”
姜修言摆了一摆手,说:“这可不行。你想,冯子清是我们湖城市的人,他的作品许书记能没有嘛?再说,许书记最感兴趣的是书法,而不是画。”
张启正说:“那我就通过冯子清去求别人的作品,当然,最好是当代大家的作品。”
姜修言打着哈哈说:“我说嘛,我就知道这件事难不住你张大局长。”
张启正想了想,又为难地说:“还有一件事,我听说现在的名人字画有很多是假的,并且真假难辨。我怎么证明送去的是真迹呢?如果我花了大价钱,许书记怀疑是假的,那我可就亏大了。”
姜修言竖起了大拇指,说:“张局长真是个聪明人,第一次送书画就想到了这个问题。我以前可是直到碰了钉子以后,才想出来了一个好办法。”说到这儿,他却又停住不说了。
张启正知道姜修言是在吊他的胃口,他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姜大老板还做过亏本的买卖啊?”
姜修言说:“我第一次去找许书记的时候,就是花重金托人买了一幅一位大家的书法作品,可我给他送去的时候,从他的眼神中我看出来,他是很怀疑这幅作品的真实性的。可我没有办法证明这是真的。我总不能说我是花了多少钱买来的吧?即便是说花了大价钱,也不能保证就是真品啊!结果那个项目我并没有弄到手。后来,我亲自去北京,找朋友帮忙,朋友给我出了一个主意。他带我去拜见那位大家,然后,请那位大家当面写字,我就站在人家的身侧,在那幅字写完的时候,朋友用相机给我们拍了一张照片。这就是一个最好的证明。比任何鉴定机关的鉴定都真。”说完这番话,他有点得意地看着张启正。
张启正说:“这个办法的确是聪明。我这几天就去一趟北京。有冯子清帮忙,我想一定会求到大家的作品的。”说着,张启正端起酒杯说,“感谢姜兄指点迷津!我敬你一杯!”
两个人把酒杯一碰,喝了一大口酒。姜修言说:“不过,老弟,我还得嘱咐你一件事,你说对书法不感兴趣,这是不行的。去给领导送字画,必然要提到这个话题。如果你对这个一点都不懂的话,那么领导就会很扫兴,你们就不是同道中人,交情也就不会往深里发展。你可以不会写,但不能不会欣赏。抽空你得学一点书法知识,这对你这个知识分子来说应该是不难的。”
张启正真的对姜修言有点刮目相看了,他觉得原来真是有点小瞧姜修言了。
张启正沉思了一会儿,问:“姜兄,这件事我们就这么定了,近几天我就去北京求字。回来以后你想办法给我向许书记引荐。你说的另一条路子是什么呢?”
姜修言说:“另一条路子就是给冯春波设置障碍。”
张启正微微一皱眉头:“怎么设置障碍呢?”
张启正的表情都落在了姜修言的眼里。姜修言说:“我知道你和冯春波私交不错。可是,在官场中,人与人之间没有永久的友谊,如果这次你心慈手软了,你就可能再也没有机会了。”
张启正犹豫了一下,说:“姜兄,不妨说来听听。”
姜修言说:“你还记得那个梁思思吗?我看出来了,她对冯春波是很有意思的,冯春波对她也不可能不动心。那么漂亮的姑娘谁不动心呢?我可以把他和梁思思交往的事情捅出去。韩平军一旦知道他和别的女孩有染,他还会帮冯春波吗?”
张启正轻轻地摇了摇头,说:“这件事恐怕不妥。一来,我们没有真凭实据。这种事没有真凭实据是搬不倒他的。二来,如果我们这么做,不仅冯春波会知道是我做的手脚,就是肖书记和韩市长也都会怀疑我。毕竟这是违背游戏规则的,一旦他们都对我有了不好的看法,我今后恐怕就再也没有升迁的机会了。”
姜修言点了点头,说:“我还掌握着冯春波的另一件秘密。他当初装修房子的时候,是蓝宇公司的王祥龙给他搞的。一次我和王祥龙喝酒,那小子喝多了,说漏了话。他给冯春波装修房子,连工带料接近六万元,可他只收了八千多块钱。亏死了。我问他怎么回事,他一下子清醒过来,又不说了。我想这里边肯定有问题,这件事我一直记着,但我没有进一步行动。现在,我觉得应该采取行动了。我想办法打听清楚这件事,然后我们就拿这件事下手。虽然,几万块钱的事搬不倒他冯春波,但是,却足以让他争不上这个副县长。”
张启正吓了一跳。他吓了一跳并不是因为冯春波装修房子省下的那几万块钱,而是他没有想到姜修言会这么有心机。以前他与冯春波可以说没有一点瓜葛,他还这么用心收集人家的信息。自己会不会有什么把柄在他手里攥着呢?他暗想,今后与这个人打交道还真得小心点,千万别着了他的道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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