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向栩的死并没有镇住朝中的一些中直之士,吕强和向栩的死,反而十分忐忑,看天子的这面色,似乎是要出事了。
这奏章上到底写了什么?蹇硕和好奇。
方才天子在看奏章的时候,他没有把注意力放在天子手中的奏章上,因此,他也不知道奏章上到底写了些什么,竟然让天子这般生气,还要将剩下的几个常侍全都召见到这宫殿之中来。
难不成陛下要处置他们这些常侍不成?
蹇硕与他们是一伙儿的,看到天子面色如此,心中自然是紧张的,生怕出什么事儿。
要知道,他们的权利可都是来源于天子,要是天子放弃了他们,那他们可就什么都不是了。
很快,宫中的几个常侍来到了刘宏所在的宫殿之中,一进宫殿他们就觉得宫殿内的气氛不寻常了,皆是小心翼翼的向刘宏行礼问安。
刘宏抄起书案上张钧的公文奏章就丢向了张让。
“你们仔细看看!这是什么!”刘宏怒道。
张让他们听到刘宏怒气冲冲的质问,也不管奏章上写的是什么了,直接跪在了地上,脱了鞋和帽子,战战兢兢的谢罪,请求刘宏息怒和宽恕。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刘宏见到几个常侍如此,气竟然就这么消了,只是无奈的挥挥手,让他们站起来说话。
“都说朕身边的十常侍是奸佞之人,难不成十个人就没有一个是好的吗?!”
刘宏这话,倒不像是在责怪十常侍,反而是在责怪张钧。
殿中的常侍见状,连忙打蛇随棍上,开始与刘宏“同仇敌忾”,顺着刘宏的话头往下接。
结果这一接不要紧,仅仅就是宫殿之中刘宏与常侍之间的几句话,张钧便倒霉了。
有奉承旨意的于是,直接诬告张钧,说他学黄巾乱党的那一套道术,而后,张钧也被抓进了北寺狱,一顿严刑拷打,结果张钧经不住受刑,死在了北寺狱之中。
当王澈和曹满接到千机阁的消息的时候,吕强的家人早就在北寺狱之中遇害了,说是经不住严刑拷打而自尽,但是这里头到底是怎么回事,明眼人都知道,逃不过宫中的常侍在里头搅合。
“吕强的下场,到底还是被你给猜对了啊。”曹满叹息一声,垂下眼眸说道:“不仅仅是李强,还有向栩和张钧,大汉朝的忠臣不少,有识之士也不少,可是大汉朝还是走到了这般地步,可悲,可谈。”
“大汉朝走到了这一步,但是它的气数可还没有全尽呢,黄巾起义造反,将大汉的根基掀起了一部分,剩下的一部分,仍旧能够支撑上一段时间。”王澈说道:“不过从最近的许多事情之中,倒是能感悟不少,或许不仅仅是咱们,天下大部分有才学的人,都能够看到未来几年的形势,至于死去的吕强、向栩和张钧他们,到最后,也只是史书留名,寥寥几笔罢了,只有把目光放在长远的地方的人,才能够在史书上,大放异彩。”
不能说吕强他们做的是错的,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目的,有着自己的行为准则,吕强一死,以全国家忠义,或许有那么一刻,皇帝刘宏深思过,只是想得不多,而后见到身边儿的常侍们可怜巴巴的模样,心又软了。
要是没有吕强他们这些不顾自己安慰去揭露宦官,谏言刘宏的人,党锢的事情,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消弭。
“阿澈不喜欢大汉?”曹满问道。
“不,我喜欢大汉,只是,我不喜欢现如今的朝廷,不喜欢如今的天子,更不喜欢如今宫廷之中那些弄权的宦官。”王澈如实说道:“宫中宦官弄权,皇帝昏庸,外头官员压迫百姓,世家也是权利的受益者,到最后苦的只有百姓而已,我从不觉得自己是个什么圣人,但我却是个普通的百姓,朝廷治理不了天下,没有给我这样的百姓一个安稳的生活环境,我为何还要去喜欢一个这样的朝廷?”
王澈的这些话,也就只有在曹满面前说说了,换做其它地方,他是不敢说的。
想要过安稳日子,还是要靠着自己啊,靠一双手,靠一个脑袋,去想办法让自己过上安稳日子。
曹满觉得,王澈如此不喜欢朝廷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他的说的话是事实,而且,以往王澈为何要到洛阳,还不是因为在老家跟人家起了争执,而对面有钱有权的,王澈这是被人欺压了,怕人家报复,所以跑到洛阳城来了。
要是天下大治,官府能够秉公处事,有了纠纷,能够严格的按照法度办事儿,又何以至此。
天下大乱,律法崩坏,好人得不到保护,恶人得不到惩处,手里有权利的官员贪赃枉法,能为了一己之私而鱼肉乡里,而各个世家呢?要么参与朝政,要么闭门不出,天下百姓之安危,又有几个拿着上心的?
曾经曹满经常听自家兄长说,要扶持大汉,要做征西将军,要让大汉四边安泰。
可是如今,大汉四边没什么问题,自己家里倒是出了大毛病了。
而这些年,虽然王澈在并州,曹满在颍川,但是与王澈之间书信来往,交流频繁,曹满也坐在了官员的位子上,对于大汉,比之前在洛阳的时候要了解的跟多了,现如今曹满的观点也已经改变了。
宦官不除,谈何匡扶大汉?
即便是现如今宫中的这些宦官没了,但是若是陛下不思悔改,还会继续出现另一个张让,另一个赵忠,不过是周而复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