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敖深夜返回英王府,从隔断里拿出那份书信撕碎,换了身衣服想要给李显问个安。81『中Δ『文『网wwㄟw.ㄟ
这时候才得知皇宫中生的事情,不光明崇俨被他杀了,李贤谋反被抓了现行,这让唐敖无法理解。
更让唐敖惊愕的是,英王府的太监说,告李贤谋反的不是别人,正是李贤近来特别宠信的太监赵道生,不但告李贤谋反,还把明崇俨被杀也一并揽在了身上。
唐敖错愕半晌,脑子里电光石火的闪过许多念头,赵道生告李贤谋反,承认派人刺杀明崇俨,这一切,根本就是个阴谋,而借势布下这个阴谋的,正是被李贤玩弄于股掌之间,被明崇俨无视的小太监赵道生。
“城府之深,我不及也。”唐敖怅然一叹,赵道生抓住的机会,可谓稳准狠,这一次李贤的太子之位肯定不保,能不能活命都在两可之间。
事关重大,唐敖又在暗地里牵扯其中,不免有些慌乱,想要立即呆在李显的身边,现在的皇宫肯定不安全。
唐敖火急火燎的来到皇宫,恰巧遇到太监杨嗣鹤,一把揪住杨嗣鹤的衣襟:“杨少监,英王可在宫中?在何处?”
杨嗣鹤知道唐敖和李显关系亲近,低声道:“唐公子小声些,太子爷和英王等殿下,都在太极宫中,英王刚才还吩咐我,如果唐公子进宫了,换身太监的服饰,在太极宫外等候。”
唐敖和杨嗣鹤换衣服的时候,得知太极宫中正在举行所谓的家法,不过场面已经逐渐无法控制。
唐敖穿着太监服饰径直来到太极宫外面,远远的就看到武则天似乎在训斥李贤,李贤跪倒在地,双手被捆绑着,一同陪绑的还有十几个人,赵道生赫然在列。
久病的李治,强行支撑着病体躺在龙榻上,听到武则天越说越不像话,咳嗽一声道:“媚娘,贤儿也是一时糊涂,再说只是私藏几百副铠甲,还是宽恕他吧!”
李治对李贤的喜爱,更甚于死去的李弘,或者心中对韩国夫人和贺兰敏月母女的愧疚时刻都在煎熬着他,立李贤为太子,李治非常满意,只等自己驾崩后,去了地府也好和韩国夫人母女有个交待。
李贤谋反,李治不太相信,他的身体状况,皇宫内外都清楚,还能活几年?李贤正当血气方刚的年纪,这几年都等不及吗?
但是东宫马坊内挖出的几百副铠甲,明崇俨被杀,赵道生出相告,这些又让李治无法反驳李贤没有谋逆之心,尽管陷入了两难境地,还是希望李贤不要被此事影响。
武则天冷眼看着近乎失明的李治,掷地有声道:“陛下,为人子者,竟然心怀谋逆,就应该大义灭亲,不能赦免李贤的罪行,以儆效尤。”
武则天转看着跪倒在地一言不的李贤:“我已经下令薛元,裴炎办理太子谋逆一案,如果李贤清白,自有说道,如果李贤不能洗脱自己的罪责,那就该废为庶人,幽禁起来。”
李治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被武则天按住了肩膀:“陛下,事已至此,不能不给朝廷内外一个交待,还是等薛元和裴炎调查的结果吧!”
李治张口欲言,却说不出话来,武则天继续说道:“收缴的铠甲,全部在天津桥焚烧,以此昭告天下,东宫属官张大安,刘纳言等人罪责难逃,查有实据后,立即问斩。”
武则天说完之后,挥挥手,等候在店外的御林军左都尉丘神绩,带人进去将李贤等人押解出来。
赵道生是最后一个被押解出来的,看到一身太监服饰,矗立在宫门外的唐敖,脸上露出自肺腑的笑容。
唐敖没有机会和赵道生说话,无法理解赵道生这么做,是不是为了报复李贤,但是刚才说到明崇俨被杀,赵道生也推诿到了李贤身上,看来他杀掉明崇俨一事,除了心月肯定没人知道了。
太极宫内,李显等人肃然站立,唐敖知道里面的都是李治的皇子,但除了李显和比太平公主大一点点的相王李旦外,唐敖一个人的名字都叫不出来。
“国不可一日无君,东宫之位不可空悬,显儿,你回去准备准备,过些日子就搬到东宫吧!”
李显听到武则天这样说,脸上没有露出丝毫喜悦,入住东宫,那就是让他接替李贤的太子之位,以母后武则天的能力,大可一言而决,但是李贤谋逆这件事,李显持保留态度,和李治一样不相信李贤会谋反。
但是李显不敢和武则天争执,更不能解释,因此像个闷头葫芦一样装聋作哑。
武则天对李显的呆滞反应甚是满意,又看看最小的儿子李旦,这两个才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李贤真正的身份虽然是亲外甥,毕竟靠不住啊!
武则天对李显等人训勉一番后,略显疲态的坐到了李治身边,让李显等人回去休息。
李显走出太极宫,被外面的夜风一吹才感觉后背出了一层汗,顿感沁凉,身子禁不住抖了抖,看到门外的唐敖,点头道:“回王府再说。”
唐敖和李显一样一路沉默不语,回到英王府,李显立即叫人传招王府属官,看到唐敖有告辞的意思,李显开口道:“留下吧!”
唐敖到了嘴边的话只能咽回去,李显这么说,等于让他参与到机要秘事中,以前唐敖是李显喜欢的书童,那么从现在开始,就不单是书童那么简单了。
两刻钟后,七位王府属官先后来到李显的书房,李显把太子谋逆被抓,明崇俨被杀的事情一说,七个王府属官尽皆吃惊,却没人敢表自己的意见和言论,颇让李显失望。
李显知道唐敖肯定听到了母后武则天的那番话,扭头问道:“唐敖,此事你怎么看?”
唐敖躬身道:“王爷乃是皇上和皇后的嫡三子,前任两位太子,一薨一获罪,不管东宫能不能洗脱谋逆的嫌疑,将来也不会再被立为太子,王爷入主东宫已成定局。”
有了唐敖起头,王府修撰等人纷纷开口,当然不能明面祝贺李显即将入主东宫,那样一来有挑拨李贤和李显的意思。
但话里话外,都替李显高兴,毕竟英王当了九五之尊的皇帝,他们这些潜邸旧臣,哪个都会飞黄腾达啊!
李显内心极其失望,刚想说什么,一旁的唐敖开口道:“王爷,此时入主东宫,是祸非福,太子的过错仅限于私藏甲胄,皇上对太子又喜爱有加,未尝不会出现变数。”
王府属官们险些集体翻白眼,刚才唐敖可不是这么说的,合着人嘴两张皮,怎么说都行啊?
李显知道唐敖的话还没有说完,问道:“唐敖可有腹案?此事,本王委实难办啊!”
唐敖能理解李显的心思,说李显没有窥视大位之心,那等于是瞪眼说瞎话,但是李显对皇权的态度很微妙,大有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的心态。
东宫骤然案,看似给了李显一个天大的机会,皇位唾手可得,但是机会如果处理不好,不但会招人反感和埋怨,也会在身上订下不好的标签。
唐敖沉吟一声:“王爷,皇后将东宫谋逆一案交给薛元和裴炎两位大人办理,王爷不妨去拜访一下替太子说情。”
李显立即明白了唐敖的想法,拖,只要把太子一案拖的时间越长,对他越有利,哪怕洗脱了太子李贤谋逆的罪名,失去入主东宫的机会,对他来说也有好处,起码赢得了李贤的兄弟之情。
李显赞赏的朝唐敖点点头:“事不宜迟,你随本王立即去见薛裴两位大人。”
“薛元曾经担任黄门侍郎,检校太子左庶子,为人宽厚有礼,裴炎此人,不太好相处。”
李显将自己对薛元和裴炎的了解告诉唐敖:“此事关键还是裴炎,裴炎身为侍中,相当于宰相之位,东宫一案最后做出什么样的结论,就看裴炎的了。”
唐敖看着面容不喜不悲的李显,心头一动:“王爷相信太子谋反吗?”
李显皱了皱眉头:“此事不在于本王信不信,而是有人想相信,有件事本王一直没跟你说,宫中有流言,说太子不是母后亲生,而是韩国夫人之子,本王当然不信,可是空穴未必不来风,而且传出这种言语的源头,就在掖庭宫。”
唐敖早已知道,李贤八成可能就是李治和韩国夫人所生,这个事实说给李显听也没有什么用处了。
“王爷,我刚才的那些话,极有可能成真,王爷入主东宫基本上不会出现变数,但是王爷不能授人话柄落人口实,最好能救下太子的性命。”
李显深以为然,而且他的第一目的也是救李贤,太子不太子的,现在还言之过早。
二人来到门下省政事堂,这里是皇帝和宰相办公商讨政令的地方,现在看起来有些乱,人影幢幢,不时传来急促的低语声。
李显和唐敖到来,自然无人敢阻拦,但也没人出来迎接,走进里面一看,除了裴炎和薛元,还有一个名叫高智周的官员,三个人正在窃窃私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