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百上千道精血狼烟从武周军阵中直冲苍穹,再次汇聚成了浓郁的血云。八??一中文 w?w1w.
不过这一次血云没有砸下来,反而越压越低,离地不过三五丈,最后竟然闪烁着血色雷电下起了血雨。
魏红樱的小脸紧紧绷着,伸手拉住唐敖的衣袖晃了晃。
“内圣外王之阵可以压制人道大阵和精血狼烟,但绝不是武周军的对手,对面的主将在燃烧人皇血脉,不在乎反噬,达到了人皇一怒血流漂橹的境界,一旦扬州军被这场血雨淋透,将会无一活口。”
功亏一篑的滋味委实不好受,唐敖之前信心满满,预想着二十万武周军灰飞烟灭。
结果却颠倒过来,即将覆灭的成了扬州军,还有完全覆灭的风险,这让他如何接受情何以堪。
“不最后拼一把,我心不甘。”
唐敖不再听魏红樱的话,全身符文流转,在血雨倾盆中身形蓦地膨胀到百丈高。
人皇秘术对修炼者的克制立即显现出来,每一滴血雨落在他的身上,都会冒起青白烟雾,将肌肤烧灼出点点坑洼。
“吼!”
唐敖怒吼震天,双臂再次暴涨,如虎入羊群冲进潮水般的武周军中,一拳击杀数百人,一脚踩死数十人,当着披靡如入无人之境。
薛讷和程务挺见唐敖威,立即趁势反攻。
两侧的扬州军就像是两把利剑从武周军侧翼刺入,按照之前的作战计划,将近三万武周军被截留在原本幻阵的位置。
精血狼烟化作了血雨倾盆而下,扬州军又有内圣外王之法,看起来占尽上风。
被唐敖和薛呈二部困住的三万武周军支撑不了多长时间,就在唐敖亦觉得魏红樱危言耸听,扬州军仍然取胜希望的时候。
武周军的中军位置突然打出旗语,竟然舍弃了被困住的三万武周军,疯狂的撤退了。
这让唐敖等人怔了怔,不过被困的武周军奋力厮杀突围,扬州军这边无暇顾及武周军主力为何撤退。
答案很快呈现在扬州军和唐敖面前,三万武周军看到主力撤出战场,立即放弃了突围和抵抗。
不等扬州军上前厮杀,纷纷用刀剑自刎栽倒当场。
三万将士的鲜血和血云降下的血水混合在一起,一股令唐敖心悸的波动迅疾从地上蔓延开来。
唐敖最先感觉浸泡在血水中的双脚传来剧痛,低头一看不由得心惊胆颤。
以防御力著称的建木之叶符文形成的肌肤,竟然在血水中被眼中腐蚀。
他下意识的遁到半空,扬州军的将士却没有他这样的本事。
不论是将军还是士卒,沾染到血水后,皮消骨融,别说死无全尸了,就连一丁点的痕迹都没有留下,整个完全融入到了诡异的血水中。
“啊呀!”
唐敖看到这一幕,好似被五雷击顶摇摇欲坠,此时已经顾不得其他,伸手将飞车拿出来,尽可能的搭救徐敬业等人。
空中血云造成暴雨如注很快肆虐成了洪水,唐敖哪怕施展巨灵之秘,仍然感觉势单力孤,所能搭救的人极其有限。
而且血色暴雨中,腐蚀之力对他的威胁越来越严重,皮开肉绽几乎露出了金钻神纹凝成的骨头。
全身的灵气法力在大量流矢,在血色暴雨中根本坚持不了多长时间。
扬州军陷入到覆灭边缘,退避十里之外的武周军其实也没好到哪里去。
大帅黑齿常之站在一处山包上打量着在血云和血雨挣扎的扬州军。
他的头胡子一夕之间变的雪白,眼窝深陷,脸上的皱纹更多,好像苍老了二十岁不止。
李孝逸在临战前才从黑齿常之口中得知详细的作战计划,他知道黑齿常之是个狠角色。
只是没想到黑齿常之对敌人狠辣,对自己同样毫不留手,为了胜利可以付出一切。
“大帅,除却做诱饵的三万虎贲全军覆没外,我军另有十万士卒禁不住人道大阵汲取精血元气而倒毙,6续恐怕还有万余人死去,能战之兵已经不足四万了。”
黑齿常之的声音同样衰老了很多,沙哑道:“传本帅的命令,李孝逸暂代行军大总管之职,领兵三万马不停蹄直取扬州,务必要一举捣毁扬州叛军的根基,殿中侍御史魏元忠接任监军,领临近各道州府事,薛克构立即回转神都洛阳押运粮草不得有误,另外要密切注意各地局势,小心有前唐宗室效仿徐敬业起兵……”
李孝逸等人欣然领命,又等了片刻不见黑齿常之继续说话。
李孝逸感觉有些不妥,上前轻轻一碰,只见黑齿常之瞬间崩解成灰尘四下散逸。
“这……”李孝逸始知黑齿常之方才所说皆是遗言,为了武周军这一场胜利,为了一举荡平扬州叛军,黑齿常之不惜一死。
为臣为将做到这一步,已然无可挑剔。
黑齿常之的死激了李孝逸等人的斗志,却选择了隐瞒黑齿常之的死讯。
李孝逸相信这应该是黑齿常之没来得及说出口的遗言之一。
转身看了看魏元忠和薛克构,沉声道:“大帅的命令诸位已经听到,为了则天陛下,为了大周社稷,吾等自当以大帅为榜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遵循着黑齿常之的遗命,李孝逸率领三万武周军避开血雨洪水肆虐的区域,绕道赶赴扬州准备捣毁扬州叛军的老巢。
魏元忠和薛克构各行其事,一方面从各道州府抽调兵马壮丁,一方面从神都洛阳转运粮草。
当武周军兵临扬州城下的时候,李孝逸现扬州城四门大开,不战而平扬州。
立即飞马向洛阳送达捷报,并且将扬州叛军覆灭的消息传檄天下。
扬州军败了,比前几次败的还要彻底。
唐敖忙紧忙出救下了徐敬业等扬州军骨干外,仅有不足千人逃出生天。
军师魏思温在飞车上力谏徐敬业不要返回扬州,那肯定是自投罗网,众人商议一番决定在都梁山落脚,徐徐图之。
都梁山,唐敖众人皆垂头丧气,反抗武则天,匡复李显帝位的事业,因为连续吃败仗遭受沉重打击。
就连唐敖的信心亦被摧残的千疮百孔,原本胜局底定,哪曾想兵败如山倒。
想想扬州军鼎盛时拥兵二十余万,如今都梁宫内大猫小猫三两只,对比之强烈令人心中滴血。
唐敖打破了沉默,从储物袋内拿出丹药,命薛畅把丹药给受伤的军将士卒服下。
当着众人的面自责道:“都怪唐某考虑不周,大意轻敌,致使扬州军惨败至此,唐某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徐敬业摆手打断了唐敖的话道:“唐大人此时揽下责任又有何用?扬州军败了,一败涂地,在场诸位谁又想吃败仗?只能说武氏势大,我军以一州之力起兵,抗衡武周两次数十万大军的碾压,败了才是常理,如今的局面,难道还不如我等刚入扬州之时吗?”
徐敬业的脸色显露出不正常的红润,越说越来劲:“那时候我们兵不过百,将只薛将军和程将军,却赚取扬州易如反掌,如今尚有百战之兵近千人,文臣武将俱在,大不了从头再来。”
唐敖听了徐敬业的话,心中感慨英国公果然是将门勋贵之后,没有两面国无肠国的影响,吃了数次败仗几乎仅以身免。
却在跌入谷底遭受沉重打击后仍能激起斗志,不愧是扬州军的主心骨。
魏思温颔道:“英国公言之有理,百姓间有俚语,光脚不怕穿鞋的,我们如今就是光脚的,武周军是穿鞋的,只要我等斗志未消,反抗武周的大旗就不会倒。”
唐之奇附和道:“诸位大人说的没错,扬州军一败涂地了不假,但却没有覆灭,只要我等继续举起反周大旗,总有仁人志士前来投奔。”
徐敬业成功鼓舞了士气后,转看着唐敖:“唐大人,武周军之所以能取胜,依仗的无非是修炼者的术法神通,本国公不得不把扬州军壮大的希望寄托在唐大人身上,还请唐大人传授排兵布阵之法。”
唐敖知道徐敬业所说的乃是人皇秘术传承,心中不禁有些犹豫。
站在魏思温身旁的魏红樱给唐敖接连使眼色,明显不同意唐敖将人皇秘术传承教授给旁人。
没有人皇血脉强行施展秘术,就是一把双刃剑,伤人更伤己。
“请唐大人传授我等术法神通。”薛讷,唐之奇等人纷纷行大礼参拜,求唐敖传授人皇秘术。
唐敖顿时有种被架在火上烤的难受滋味,犹豫不决左右为难。
魏红樱突然在魏思温的耳边低语两声,魏思温脸色微变,用询问的眼神看着义女魏红樱。
见魏红樱郑重其事的点着小脑袋,急忙起身道:“此事不妥,人道大阵,内圣外王之法,皆有难以承受的后遗症,诸位如果不信,可派遣机灵军兵前往武周军军营刺探,武周军因为施展人道大阵,伤亡只怕更甚,主将都有可能阵亡,人道大阵好比虎狼之药,食之虽然可以大增气力,但药效一过苦不堪言,唐大人千万不要将人道大阵广而告之,非扬州军之福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