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白栋的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
“呵呵！”清老的声音有些苦涩，“你且莫急，听老朽一一道来。”
“依你看，这地方的环境如何？”清老忽然问了一句。
“极其浓郁的灵力，绝对不比那些大门派的是洞天福地差，甚至在灵气这方面还犹有胜之，如若在这里修炼，定能一日千里。”
说到这里，白栋有些疑惑的看着清老，以白栋的判断来看，清老所修炼的追风决绝对是仙剑中没出现过的顶尖法决之一，而且还有着这种堪称恐怖的洞天福地辅助，五十年的时间，怎么可能就这么一点等级？
虽然说59级在寻常人眼里已经算是传说中的高手了，但是依白栋纵观整个仙剑的眼光来看，还算不得什么。
“不算对！“清老摇摇头，解释道，”，原因很简单，就像老朽刚刚说的王是一样的，洞天福地就是这片土地上最好的地方，所谓洞天福地，就是把它附近的所有资源都集中到一起的地方，所以凡是洞天福地其附近大多是灵力匮乏的，你看这陈州人杰地灵的，可有灵力匮乏之说？”
“没有！”白栋毫不犹豫的摇头。
“灵力是不会凭空出现的，哪里多了，对应的必定会有哪里少了，没有灵力减少，却又凭空出现了大量的灵力，那就证明，这些灵力不是从土地获取的，而是从……”
“生灵身上得到的！”白栋插嘴道。
“您是说……”白栋忽然隐隐有了个不怎么确定的猜测，伸手指着一旁的竹王，语气有些不安。
“唉！“清老只是沉沉的叹了一口气，显然是默认了。
“五十年前，老朽因为犯下的错事而选择了隐居，而这棵老朽亲手种下的竹子就是老朽每日最好的忏悔对象。”
“但让老夫没想到的是，这一片土地，一直在汇聚着整片竹林的灵力，长年累月之下，这棵老夫日夜陪伴的竹子，竟然，诞生了灵智。”
“这一件事情让老朽开心不已，毕竟，一个人隐居的日子也是很寂寞的，有个孩子陪着老朽，哪怕只是一只竹妖，也是让老夫欣喜若狂，出于对着孩子的喜爱，老夫给她起名为青儿。”
“为了让青儿能够顺利的成长，老夫把这些年来走南闯北的搜集的宝物统统迈进了土里，让其能够通过这些宝物散发的灵力快速成长。”
“甚至于，老夫还把传说中的至宝，木灵珠也给了她，一切的事情都如同预料中的那样，不过短短五年时间，这孩子就已经跨过了妖族最艰难的初生期，积攒了堪称庞大的灵力，眼看着就要化形了。”
“但让老夫没有想到的是，竹子本身就是一种厚积薄发的植物，而竹妖的成长更是要以百年来计，坚韧，朴素，只有经历过无数的风霜，竹妖才能真正的成长，这是因为老夫的溺爱，这孩子从来没有经历过半点挫折，一直来的顺风顺水竟是给她留下了极其巨大的隐患。”
“那就是这孩子的灵力极其轻浮，而且质量极差，虽然有着堪称碾压同级的庞大灵力的数量，但在质量方面却连最低级的妖族也比不上。”
“同时因为过于顺利的生活，这孩子的心性也是极其差劲，只怕稍有挫折，就极易走火入魔。”
“为了弥补这些过失，老夫强忍着没有再给她提供任何的修炼资源，只为了能让她安下心来好好的打磨自己的法力。”
“但是老夫却没考虑到，这孩子过惯了灵力充裕的日子，在恢复了正常的速度之后，有怎么会愿意忍受缓慢的灵力增长？当着老夫的面答应的好好的，但是当老夫转身离去的时候，这孩子，竟然暗中操纵着竹林里的竹子开始狩猎这片地区的生灵。”
“从最开始的兔子，麻雀之类的小动物，逐渐的，在尝到了血肉的好处之后，青儿的心魔就开始出现了，她的狩猎范围开始转向妖怪，到了最后，已经走火入魔的她竟然把进入竹林里采笋的农人与猎户也统统杀了个干净。”
“那时候，整个竹林都弥漫着一股血腥味儿，只要是进到竹林里的生灵，无论是人还是妖，全都会被嗜血的竹子给吞的一干二净。”
“青儿此刻竟也不知收敛，竟然开始要想着扩张出去，把附近的城镇也给吞噬掉。”
“那时的老夫因为曾经犯下的错误还在心灰意冷，加上青儿的刻意隐瞒，竟然也没有觉察到整片竹林发生的巨大变化。”
“直到有一天，老夫忽然发现，这片竹林里竟是已经好久没有听见虫鸣鸟叫声了，心知情况不对，老朽连忙出门察看。”
“就正好看见了青儿蜷缩在角落里奄奄一息，而一群来除妖的修士正要给其最后一击，老夫救下了青儿，但是对于那些修士的质问，老夫却是哑口无言。”
“若非坐下这种事情的是青儿，老夫也会做出和他们一样的决定，但是此刻，老朽却再也无法理直气壮的开口。”
“因为……老夫此刻……无疑是在……助纣为虐啊！”
“为了救下青儿，老夫还是违心的把那些除魔的修士给击退了，甚至还误伤了许多人。”
“回去之后，老夫就把青儿的因为吞噬血肉而增长的修为全部废除掉了，然后将其延伸的根须全部切断，彻底的封印于此地。”
“三天后，那些修士喊来了自身山门的长辈，在付出了一定的代价并许诺绝对不会再让青儿出去害人之后，老夫还是打发掉了这些修士。”
“青儿杀的人中有采笋的农民，有打猎的猎户，有迷途的书生，甚至还有踏青的公子……”
“她让孩子失去了父母，妻子失去了丈夫，老人失去了儿孙，她做了太多太多的杀孽，每一个人都想寻他报仇，区别只在于有的人有这个能力有的人没有。”
“随后的三十年里，老夫不断的去寻找每一个受害者的家属，要钱财的就给钱财，要寻仇的，老夫便替青儿扛下了，三十年里，老夫安抚了38家受害者，却总有一家农户不愿放弃。”
“那是一个可怜的农夫，青儿让她失去了最爱的儿子，她的妻子也因为受不了这个打击而上吊自尽了，儿媳妇没了丈夫自然也就改嫁了，一个好好的家就这么被青儿给毁了。”清老说着，竟然有些哽咽。
“直到五年前，那个农夫才在满心的愤怒中郁郁而去，人死灯灭，这最后一段恩怨也才算勉强结束。”
清老给自己倒了一杯清澈的竹叶茶，接着喝茶的时机，用袖子轻轻拭去了眼中不自觉流出的泪水。
白栋看得分明，那被宽大的袖子所遮掩的手臂上，竟是充满了密密麻麻的伤疤，白栋已经知道了为什么五十年来，清老的修为才这么一点了。
但是白栋此刻宁愿自己什么也不知道，因为，他无法想象，清老到底……在这些年里……受了……多少的苦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