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这是第几次爬这段坡来着?虽然如今爬起来比起第一次,已经是轻车熟路,可是自从脑袋变大后,就总觉得有些头重脚轻。
靠近目标物,已经是十几分钟之后的事了。我才不会傻到直接冲上去,而是找了块草高的洼地,关了手电,躲进去暗中观察。
不远处传来规律的自行车坠地的声音,光线随着这声音也一下一下地由远及近再一落,往复如此。不用细看,也知道了那光线定是自行车专业电筒发出的。是有人在那里骑车飞包呢。
这么晚了,又是在“异世界”,会是谁在这里“刻苦练习”?其实我心里也大致有了答案,不过还是极目望去以求不错。
红色的YT战车,满身赞助商商标的速降服,金色的卷发搭在肩侧,随着主人翻飞跳跃。
“真的是凯利!”他的周身包括单车,都有一层幽幽的蓝色光晕,果真像小说里写的幽灵一般。我暗暗观察了一阵子,眼前的情景让我匪夷所思。凯利从林间近乎60度的陡坡冲下,经过约摸4米多高的飞包高高抛起,做出一个前空翻的动作,在空中划出一道长长的弧度,然后稳稳落在20米外的接坡之上俯冲而去。可是待他影子消失不见,却又见他从高处林间俯冲而下,周而复始。先不说这冲下去怎么又从上面下来,本来就是灵魂,他愿意怎样走还不是随意?问题在于那道弧度,总是看起来不太顺畅,弧度的前半段和后半段,似乎总有些小小的位差,就好像弧度中间陡然震荡了一下。为什么会有位差呢?
我摒住了呼吸,脑中迅速盘算着下一步应该怎么办?冲上去拦停么?灵魂会不会穿身而过?还是撞的我身负重伤?如果侥幸拦截成功了,需要上去攀谈么?我英语烂的要死,语言不通鸡同鸭讲多尴尬?何况他已经是鬼魂了,我们之前会不会存在什么禁忌和障碍?
脑中还在胡思乱想,眨眼间,凯利的影子纵身一跃却忽然消失了!
不是吧?我一下傻了眼。哎呀呀,这可再去哪里找,辛苦爬上来,不是又要我下去吧。我急的跳脚,直后悔自己优柔寡断。虽然不知道见到了凯利又能怎样,但是一切怪异都始于第一次遇见他,如果一场遭遇总有一个线索的话,我的直觉告诉我,就是他。
我从洼地里出来,夜间蒿草上的露水打湿了鞋面,脚冰冰凉。刚才凯利高高跳起,就消失在飞包和接坡之间这20米跨度的正中间。不知道这里,究竟有什么玄机。我站在两包之间,抬头仰去,希望从不同的角度看到些端倪。
突然,就见一只巨大的影子从半空中跌落下来,向陨落的流星一样滑过头顶,然后重重摔在接坡之上,翻了几个大滚,才停了下来。我定睛望去,正是凯利。我瞧瞧头顶,这是谁把凯利扔下来了么?
凯利还在十米之外的草堆里哼哼,车子两轮朝天无力的旋转着。快去看看啊还傻愣着!我反应过来赶忙跑过去。
“你没事吧?”我脱口而出,说出的却是英文。啊?我居然本能反应说出的是英文?不过一句“AreyouOK”似乎也没什么难度。
凯利挣扎着摆摆手,说I’mOK.
“没事就好,能起来么?”说出的仍是英语?啊?我的口语什么时候这么溜了?好像单词不用经过“汉译英”就直接呈现在了我的脑子里。啊哈哈哈,这简直和我梦里一模一样啊,初高中乃至大学的无数个夜晚,我都做过这样美好的梦,只是醒来一切成空。可是眼下,我感觉自己可以无障碍交流!
凯利点点头说:“可以,我可以。”然后支撑着站了起来,然后又迷茫地四处张望,似在寻找什么。
“啊,你的车在那边。”我跑过去推起他的车,转了转轮组,捏了捏刹车,压了压后避震,似乎没有大问题。然后推着车走向凯利。“还好,貌似没有大损坏。”
凯利感激地跟我说谢谢,接过车就垮了上去。我正想感叹想不到第一次和老外深接触居然这么顺利,凯利却抬腿一蹬骑走了。
“哎,凯利,我还有事情要问你!”我慌慌张张冲上去拦截,好在他速度不快,被我拦了下来。
凯利脱下头盔抱在怀里,缕了缕金黄的卷发,幽蓝的眼睛望着我,问道:“年轻的小姐,您有什么事?”
“我被困在这里了,想问你可知道脱困的办法?”我很诚恳地请教道。
“你也被困在这里了?”凯利惊讶地伸长了脖子。
“什么叫做‘也’?”我愣了愣神,我一直暗自觉得把自己困在这里的就是凯利,可如今,原来他也是这个世界的囚徒?
“您说的‘也’是什么意思?您自己没法走出这个世界?”我不甘心地询问。
“这个世界?……我只记得几个小时前我还在新西新西兰皇后镇骑车,可是不知怎么眼前一黑就来到了这里。”凯利说着耸耸肩,惆怅的抚着额头。
原来他还不知道自己已经……
“那你为何一直在此骑车呢?”也想了想,提出另一个问题。
“因为,我想我找到出去这里的路了,只是我无法出去,我的能力不够。”凯利摊摊手,又把手插回腰间。
“怎样一条路?怎会出不去?”我忍不住问到。
“很难描述。是一座大的峡谷。”凯利挥手比划着,“我看到皇后镇就在彼岸,就接着我之前骑车的那条路,不知道为何会从中间裂开出一条峡谷,而且我只要掉下峡谷,就会来到这。”
峡谷?我心里一动,虽然仍不明就里,但是已然燃起了希望之火。“你能带我去看看那个峡谷么?”我想如果一起去看看,兴许会找到答案。
凯利低下头沉吟了一阵,不知道在盘算什么。我一脸期待地盯着他,直到他最后抬起头,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坏笑,说道:“方法是有,不过会有些刺激,不知道年轻的小姐受不受的了?”
“什么方法?”我的好奇心被完全钓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