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情地看她一眼,羡鱼拿着馒头走了,未央咽了口唾沫,继续打井水洗衣裳。? 八?一中文? w≤w≤w≤.≤8=1≈z≈w≠.≥
“皂角用多点,不然洗不干净。”秦嬷嬷过来看了一眼。
未央干笑,边放皂角边咬牙问了一句:“奶奶是不是没生过女儿啊?”
“生过。”秦嬷嬷在旁边坐下,面无表情地道:“后来死了。”
微微一愣,未央好奇地问:“怎么死的?”
斜她一眼,秦嬷嬷皱眉:“衣裳洗完了吗?”
不问了,未央埋头就洗,一边洗一边问:“这两大盆洗完,我可以吃饭了吗?”
“这两盆洗完还有两盆。”秦嬷嬷道:“老太太路上攒着没洗的衣裳可多着呢!”
……敢情这老太太一天换一件衣裳还都不洗的啊?未央两眼冒金星,放下捣衣槌就走。
“你去哪儿?”
“去造个洗衣机。”
拎着她衣襟就把人拖了回来,秦嬷嬷皮笑肉不笑:“赶紧洗,早点洗完,还能赶上晚饭呢。”
“秦嬷嬷。”魏羡天在院子门口喊了一声:“奶奶叫您呢。”
“这就去。”见是三少爷来叫的,秦嬷嬷起身就走。
瞧着她走远了,魏羡天立马蹿进来,递给未央一个馒头:“赶紧吃别磨叽,能吃一口是一口!”
感动地看着这小叔子,未央“啊呜”一口咬掉了大半个馒头:“腻四哥号银!”
“你说啥?”魏羡天满头问号。
“她说你是个好人。”魏羡渊越过院墙落在了未央旁边,没好气地道:“饿坏了吧?”
抬头看向他,未央觉得现在的魏羡渊简直是带着神仙一样的光芒,忍不住就朝他伸出了双手:“救我啊!”
触手冰凉,魏羡渊再铁石心肠也有些心疼,捏着她的手指头看了看:“要长冻疮了。”
“大哥,你去同奶奶说说吧?”魏羡天皱眉:“这也太折腾人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奶奶。”魏羡渊烦躁地道:“越劝她越折腾得厉害,未央总不可能不在魏府了吧?”
吃完一个馒头,未央扁扁嘴:“我倒是还能坚持一下,只要有饭吃。”
魏羡天又从袖袋里拿出个馒头给她:“再吃点。”
“吭哧”一口又咬掉半个馒头,未央眼前终于不花了,脑子也回过了神:“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我得想个主意才行。”
“你能有什么主意?”魏羡渊皱眉:“厉害如我娘,当初都没能斗得过我奶奶!”
眯了眯眼,未央道:“你俩想办法让胭脂过来一趟。”
“让她帮你洗?”魏羡天连连摇头:“被奶奶知道了要生气的!”
“不是啦。”未央道:“只要她过来一趟,我就有活路!”
魏羡渊将信将疑地看着她,没来得及问为什么,就听见了外头的动静,立马拽着魏羡天就飞出了院子。
“奇怪,三少爷是不是听错了?”秦嬷嬷满脸疑惑地跨进院子,看了一眼还在乖巧洗衣裳的未央,没多说什么,转身去屋檐下找了个躺椅歇着。
午后最是好眠,秦嬷嬷没一会儿就半睡半醒的了。未央瞧着,立马抬头往四周张望。
“主子。”胭脂来得悄无声息,落在她身边就递了纸笔:“是这个意思吗?”
“还是你最懂我!”恨不得亲她一口,未央拿起纸笔就一阵狂画,赶在秦嬷嬷醒来之前,让胭脂带回去按图来做。
给她打了这么多年的下手,她那一堆东西,除了她自个儿,就只有胭脂明白什么是做什么的,也能看懂图纸帮她造零件。未央继续洗衣裳,心里默默想着那图纸上还需要改进的地方。
公主府。
萧祁玉和顾秦淮坐在屋子里笑得正欢,萧祁玉眉毛不见眼地道:“听说魏家都傻眼了,本以为能捞着禁军统领,谁知道只是个御前侍卫。”
顾秦淮微笑:“圣上英明。”
“这下那杜家小姐可是笑不出来了。”萧祁玉道:“听说啊魏家老太太还回来了,更有得她受的。”
微微一顿,顾秦淮有些疑惑:“魏家老太太?”
“你是不知道。”萧祁玉哼笑道:“魏家老太太最可恶了,老不死的成天看这不顺眼看那不顺眼,但凡是个姑娘家,落在她手里都得脱层皮,当年的魏夫人就差点被她折腾得没了命。现在轮到杜未央了。”
顾秦淮微微暗了眼神,萧祁玉没瞧见,犹自道:“我听别人碎嘴说的,魏家老太太原来有个女儿,就是嫁去别人家里,给恶婆婆活生生折腾死了。打那之后啊,她对家里的孙女、儿媳妇都没了好脸色,严厉得很,估摸着是迁怒吧,也想把别人的女儿折腾死一个……哎?秦淮,你去哪儿?”
站起来拿了披风,顾秦淮笑道:“刚接了任职的圣旨,我怎么着也得去走动一二吧?外头冷,你就在府里别动了,我去拜会吏部尚书。”
这倒是该去拜会一下,萧祁玉笑眯眯地点头:“去吧。”
顾秦淮颔,系好披风就往外走,出门上车,对自己亲信的车夫低声道:“去魏将军府上。”
萧祁玉什么也不知道,犹自感叹道:“要说本宫的命数,那是当真很不错的,随便捡个驸马都能捡着个宝。将来他位高权重了,本宫在朝中说话也有分量,真是后半生无忧啊。”
绮罗跟着点头,却有些担忧地道:“驸马好是好,可奴婢总觉得他阴沉沉的。”
“你不懂,这是成熟的男人,跟外头那些咋咋呼呼的人不一样。”萧祁玉哼笑:“不然杜未央怎么会仰慕他三年多呢?说起来那姓杜的也是倒霉,自个儿的夫君对本宫一片情深,喜欢的人又成了本宫的驸马。她是不是咬着牙咒本宫呢?”
绮罗轻笑:“嫉妒肯定是嫉妒您,不过您天生贵命,嫉妒不来的。她呀,也只能恨自己没本事,连自己的夫君也管不住。”
“可不是吗?”萧祁玉微笑,优雅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啊嚏!”洗着衣裳的未央打了个喷嚏,疑惑地吸了吸鼻子。
旁边的秦嬷嬷道:“您洗完这儿去拿温水泡泡手,以免感染风寒。”
心里有点感动,未央眼泪汪汪地看向她:“你心地还是挺善良的啊。”
“奴婢的意思是说。”秦嬷嬷皮笑肉不笑:“万一感染风寒了,就不能伺候老夫人了。”
眼泪一僵,未央抬手抹了抹脸,面无表情地问:“您也没女儿吗?”
“我没有。”秦嬷嬷哼笑:“我只有个养子,养大了就抱给富贵人家当少爷了,现在估摸着也该娶妻了,只是轮不到我来管教了。”
“那她可真幸运啊。”未央道。
“少奶奶这是什么意思?”秦嬷嬷眯眼。
“没什么意思。”未央呵呵笑道:“希望你们养母子早日团聚。”
还怎么团聚啊?秦嬷嬷垂眸,养母而已,还希望人家记得自个儿?
“秦嬷嬷!”外头突然有人喊了一声:“府外有人找您。”
找她?秦嬷嬷莫名其妙地跟出去看。她才刚回京,无亲无故的,谁会来找她啊?
将军府后门外停着马车,车边站着个温文尔雅的男子,一听见有人出来的动静,便回过头来,深深地看着她。
瞪大了双眼,秦嬷嬷有点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这人:“……秦淮?”
顾秦淮温柔一笑:“总算等到您回来了。”
脑子里“轰”地一声炸开,秦嬷嬷差点没站稳,扶着他的手看了他半晌,怔愣地道:“你怎么……来找我了?”
自从五年前他成了顾大学士的养子,她就再也没见过他了。想想也能知道,他都已经是大户人家的少爷了,还喊她一个下人当娘,多丢脸啊,所以秦嬷嬷也能理解。
只是没想到,秦淮竟然还会来找她。
“我中了状元了。”顾秦淮微笑:“想着也是您也养过我两年,便带了谢礼过来。”
喜极而泣,秦嬷嬷连忙让他进屋:“外头要下雪了,进去说。”
“好。”顾秦淮抬脚就要往里走。
“驸马爷!”车夫拦了拦:“您这尊贵的身份,怎么能走这后门呢?”
秦嬷嬷回头,有些尴尬。
顾秦淮笑道:“无妨,今日我不是驸马也不是状元,就是秦嬷嬷的亲人罢了,走她的门进去坐坐,没那么多规矩。”
车夫不说话了,秦嬷嬷感动地看着他,径直将他带到了老太太的院子,想请去自己的屋子里坐会儿。
未央正朝手呵着热气呢,抬眼就见秦嬷嬷迎了个人回来。那人身上绣着青竹的披风卷着毛边儿,看起来就很暖和。
“这是?”进了院子看见里头的场景,顾秦淮停了步子。
秦嬷嬷连忙道:“这是魏家的大少奶奶,就不方便引见了。”
“既然是大少奶奶,这么冷的天,为什么在外头用井水洗衣裳?”顾秦淮的目光落在未央的手上:“很冷吧。”
错愕地看着他,未央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怔愣片刻之后,连忙将手背在了身后,尴尬地扭过头。
什么时候遇见不好,这么惨的样子叫他看见,可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