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
孟芷干脆利落的回答，她的答案似乎也是一语双关。
她对菜品的口味没变，对男人的口味也一样。
“嗯。”
司空昀点点头，唇角微微泛起一丝浅浅的弧度，不仔细根本看不出来。
安静的餐桌上，只有刀叉在餐盘里落下的摩擦声音，两个人并没有任何的言语交谈。
明明这么多年，他们有很多话可以说，可是他们都选择了沉寂，静静享受着这短暂的午餐。
用完餐以后，司空昀起身去结账，孟芷掏出钱包叫住了他：“你帮了我的忙，我该请你吃的，用我的钱包去付账吧？”
“我司空昀可不会让一个女人付账。”
司空昀看都没看她递过来的钱包一眼。
“可是这本来就是我请你啊。”
“下次吧，下次你再请，今天这顿就算了。”
司空昀执意跑去结账，留给孟芷一个背影。
他的后脑勺也好看，宽窄刚好，配上他这颀长的身段，举手投足间总有一种无人可比的气场。
下次？
还有下次？
他是故意的吗？
孟芷咬着唇，攥着手指，细细揣摩他的意思。
如果还有下次，被晚晴发现怎么办？
他们都已经订婚了，她答应过永远避开司空昀的。
今天在一起吃这顿饭已经是犯了大忌了。
等司空昀结完账回来，孟芷打开钱包，从里面掏出一叠现金。
“我必须把钱给你，小票给我，需要多少钱。”
司空昀冷冷的审视着她，眼神犀利夹杂着一丝空谷一般的幽冷寒意。
“你觉得你给了我会收吗？”
“你必须收下。”
孟芷执意把钱递了过来。
司空昀把钱用力一掀。
钱币在空中扬起，撒落一地，引来餐厅不少人的围观。
这年头有钱人还真是任性，吃顿饭还在餐厅撒钱玩。
“你不就是想逃避我，刻意跟我保持距离吗？
我告诉你，我偏不会如你的意。”
司空昀踩着地上那些纸钞，走到孟芷身前，一只强而有力的手紧紧抓住她的手腕，眼眸凸出，怒火喷涌。
她越是这样逃离他，他就越发的生气。
他都已经放下自尊一再的靠近了，为什么她就不能收起那可怜的自卑主动一次大胆一次向他靠近，为什么非得将他推开，推的远远的。
“放开我，痛。”
孟芷手里的还拿着钱包，那只手却被司空昀紧紧揪着，骨头似乎都要脱臼了。
司空昀看到她脸色转白，这才稍微松了一些力气。
松开的那一刻，孟芷的手使不上力，粉色的钱包掉落在地。
正好打开的是折叠的那一面，放在钱包夹里的照片赫然出现在司空昀眼前。
这是一张彩色的证件照，红色的。
照片中的人都穿着白色衬衫，并肩坐在一起，露出标准的微笑，这种微笑不是机械式的，而是幸福洋溢的微笑，让人看了很舒服。
这是他们结婚的证件照。
当时结婚的时候洗了四张出来的，两张用在结婚证的本子上了，还有一张留在了民政局的档案资料上，至于这最后一张，司空昀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没想到，是被她收走了，还专门放在了钱包夹里，这么多年过去了，她都还一直放着。
从这个钱包的使用情况来看，这明显就是个刚买不久的新钱包，一点都不旧。
这就意味着，这不是四年前就一直放在这个钱包里的，或许中途她更换过很多次钱包，而这张照片也会跟着她的钱包走，每次都会被她放进新的钱包里随时带在身上。
孟芷看着司空昀似乎一直盯着那张结婚照看，她脸色有些窘迫，像是被人窥探了秘密似的，满脸尴尬。
她弯下腰想去捡钱包，奈何钱包太远了，她又坐在椅子上，根本够不着。
司空昀弯下腰，帮她把钱包捡起来，然后从里面抽出了那张结婚照片，仔细打量了一番。
照片已经染上了时光的痕迹微微有些泛黄。
孟芷生怕他会拿走，立即开口：“还给我，我会把照片处理掉。”
她不想在司空昀面前暴露她还爱着他，她还忘不了他，她还心存痴心妄想。
“早在三四年前你就该处理掉吧，在你签下离婚协议书的那一刻，怎么？
现在还保留着，不是对我还余情未了？”
司空昀把钱包丢回给她，但照片握在掌心，没有给回她的意思。
“不是，只是忘记处理了，你给我，我会把照片处理干净？”
“怎么处理？
撕掉？
剪掉？
丢掉还是烧掉？
不如现在就处理给我看看。”
司空昀摊开掌心，把照片呈现在她眼前。
他在试探她，试探她是否真的能够狠得下心来，还是说，她一直也在自欺欺人，明明深爱着他不想舍弃他，却为了那该死的成全和自以为是的祝福一再的逃避他。
“这里是餐厅，不太方便，你先给我吧。”
“没有什么方便不方便的，你若是想烧掉，我可以给你打火机，你若是想撕掉，顺手一撕，脚下还有垃圾桶。
你想要剪刀，我帮你买一把来便是……”司空昀步步逼迫。
孟芷咬着唇，实在难为情。
她不想要毁掉这张照片。
因为没有留底片，这结婚照的意义又非凡。
她想把照片保留下来，永远的保留。
“选一个吧？
你若是不舍得，也可以直接跟我说，我直接还给你。”
他只是想从她口中得出一句话，一句真心话。
“不用，反正是不要的东西，你帮我处理掉也可以，我有些累了，我要回去了，麻烦你把我送回轮椅上。”
孟芷最终还是没能说一句司空昀想听的话。
司空昀失望透顶，他把结婚照片拿了起来，扬手一撕。
“你干什么……”孟芷还没来得及阻止，照片变成了纸片飘落在地。
她瞪大眼睛，悲痛的看着这些残片。
没了，就这么没了。
她小心翼翼的保存了四年的照片，就这么被撕碎了。
“不是你让我处理的吗？
我现场处理给你看啊。”
司空昀冷笑道，摊开手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闲散模样。
孟芷眉头紧拧着，脸上的失落已经无法掩盖住。
“拧巴着一张小脸？
是不舍得我把它撕了吗？
若是不舍，你倒是承认啊，承认一下会死吗？
会要了你的命吗？”
司空昀冲着她低吼。
结婚照是有底片的，当年他特意在民政局的照相馆用U盘留了底，只是当时没告诉孟芷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