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住了三日,风子墨身上的伤却还是没有丝毫转好的迹象,忠叔虽然每日都用自己的内力给风子墨疗伤,但是,由于缺乏对风子墨体内龙渊剑的足够认识,每日所取得的成效却还是微不足道的,但也就是这点儿微不足道的成效,也使得风子墨感觉原先横冲乱闯的龙渊气息比先前要安静的多了!
这一日,忠叔早早的就起来,坐在客栈柜台一旁的桌子边,继续喝着小二拿来的酒。虽说将昏迷的风子墨从将军府救出来时有些匆忙,但是,经常外出的忠叔还是在匆忙中随手抓起几锭碎银子以防万一。只是,从带着风子墨逃出将军府直到现在,已过去了将近半个月了,随手抓起的几锭碎银子也已用的差不多了!
忠叔皱着眉头,叹了一口气!胡乱喝了几口酒,顺手摸摸口袋里的钱袋,一探手,又是一阵忧愁,钱袋早已瘪了!
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这没银子的,难道让墨儿露宿野外吗?我这个糟老头子倒还是挺得住,关键是墨儿体内龙渊剑的气息还未得到解决,身体虚弱,若也跟着露宿野外,真不知挺得了几天光景啊!
一想到二夫人临死前的交代,忠叔又是一阵急躁,拿起手边的酒坛子,咕噜噜的灌了几口。一旁的小二颇为无聊的望着眼前这个喝酒的老人,嘴里小声嘀咕着:真是个老酒鬼!喝这么多的酒就不怕醉了!
“嘿~~~小二,你这里能赊账吗?”
忠叔放下手中的酒坛,带些微醺的醉态问道。
小二听眼前这个糟老头子这么说,眼珠子顿时朝忠叔的浑身上下扫荡了几遍。随后没好气的答道:
“哟!客官,我们这儿店小,来往的人又少,哪能赊账呐!”
随后小二眼珠一转,又接着说道:
“不过,客官要赊账的话,城里那有的是大店,看今天天还早,客官把钱早些结了,趁着大早天的赶路,这···我估摸着,傍晚应该就能到城里了,那时候,客官你再赊账呐!”
忠叔听到小二这么说,脸顿时就绿了,一拍桌子,嘶哑着嗓子喊道:
“怎么?嫌我这个糟老头子没钱,要赶我们走吗?”
原本一直呆在里屋的掌柜听到喊叫声,急匆匆的跑了出来。
小二正要骂出口见掌柜从里屋出来,急忙变成一副笑脸,对着忠叔赔笑到:
“不敢不敢,客官,您吃好喝好,想呆几天都成咧!”
说罢,忙向柜台走去,离开时还小声地甩下一句:
“有钱?哼!鬼才信呢!”
忠叔虽然喝醉了些酒,但耳朵却还是听得见的,一听离去的小二抛下这么句话,顿时气昏了头,刚想站起身抓住这个势利眼的小二狠狠教训一顿,正在这时,客栈门口却又来了两三个农民模样的人,扛着锄头农具,像是要到田间劳作一样,忠叔一见这些人走路的身形,顿时心中起疑,整日在田间劳作的庄稼汉会有这么稳重的步伐?思索片刻,便压下满肚的火气,低着头,装作埋头喝酒的模样,眼睛却是时不时的瞄向那几个农民装扮的人。
只见那几个人也不说话,一个个低着头,坐到离忠叔旁边不远的一张桌子上,其中的一个身材瘦小,目光炯炯有神的人大声喝到:
“小二,来三壶酒,切二斤牛肉,再来两碟小菜!”
柜台边的小二闻言,急匆匆的跑到桌子边,一边倒茶,一边带笑道:
“各位,稍等片刻,马上就来咧,先喝些茶水解解渴!”
说罢,又急匆匆的跑到了后厨:
“三壶酒,二斤牛肉,两碟小菜咧!!!”
围坐在桌边的那群人边喝茶边四处打量着客栈周围的环境,看到一旁独自喝酒的忠叔时,眼睛也只是稍微停留了片刻,随后又瞄向了别处。
不过一会儿,小二端着两盘小菜放到了那群人的桌上,随后又拎来几壶酒,扯几句“客官您吃好喝好”之类的闲话后,便又回到了后厨。
忠叔一直在小心地观察着他们的相貌形态、行为举止。
奇怪的是,那几人一直在闷着头吃喝,连一句闲话都没有,这让忠叔更加的起疑,若非训练严苛的武士,谁还会有这样的素质!
莫非是······
过了片刻,只听几声行商人的吆喝声从外面传来:
“诶!顶好的砚台咧,要买就买,不买就走咧!”
忠叔一抬头,便见那坐在一旁圆桌上的几人似乎是楞了一下,随后,只见他们拿起手中的农具,丢下一锭银子,转身便走了出去,转瞬间,便消失在了客栈门前那坑坑洼洼的小道上。
忠叔站起身,急忙回到了二楼的客房中,从后厨出来的小二端着几盘菜兴冲冲的跑过来,刚喊了句:“客官,您的牛····肉···”
顿了几下便又硬生生地停了下来,嘴中嘀咕着:嘿!怪了,刚才那几个庄稼汉呢!
客房内,风子墨从床上爬起来,望着匆忙跑进来的忠叔,疑惑道:
“忠叔?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忠叔一边关紧房门,一边回头示意风子墨暂时不要说话。
风子墨皱了皱眉,见忠叔搬了张椅子坐在自己的身边,便急忙小声地问道:
“怎么?那些将军府的士兵终于找到这里了吗?”
“不~~~”忠叔犹豫地摇了摇头,“也不确定究竟是不是将军府的人,但是,墨儿······”
忠叔望向坐在床上的风子墨,简单说了说今天早上遇到的那几个庄稼汉装扮模样的人,停了片刻,随后叹道:
“看来,这块地方是被人发现了!”
风子墨听完后,愤然道:
“那我们就跟他们拼了!”
“子墨!!!”忠叔厉声道,“你怎么还是这么任性!以你现在这样的情况,跟一个人拼还行,一群人呢!你拼的过来吗?!”
风子墨垂首道:
“那,我们难道就要走吗?”
“肯定是要走的,”忠叔坚定的答道,“只是······是什么时候的问题,这样吧,今天晚上我们再住一晚,明天启程离开!”
夜幕,不经意间降临在了人世。
福星客栈的柜台边,点上了一根烧的半截的蜡烛,蜡烛旁,睡眼朦胧的店小二正强撑着精神,似乎是在看店。只是,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只见店小二摇晃了几下脑袋,“彭”地一声,扑倒在柜台上,沉沉的睡去了!
距离福星客栈不远处的一座小山丘上,此时正聚集着一群身着黑衣的人,似乎融入了无边无际的夜色中,衬着月光一眼望去,起码有二三十人之多。只听为首的一名黑衣人讲到:
“兄弟们,今天我们聚集在这里,是因为今天上午终于发现了三公子风子墨的落脚点了,只不过,听说这个三公子是有些妖法的,所以我们今天上午也就没急于动手,不过,”
为首的黑衣人顿了一下,随后继续说道:
“虽然他有妖法,但我们黑甲兵作为守卫清波郡府的中坚力量,就未必打不过他了!”
其余的黑衣人听到此处,纷纷点头赞许!
那个刚刚说话的黑衣人见状,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一挥手,聚集在身旁的黑甲兵侍卫身形快速移动,脚步轻微,夹杂着几声夏夜的虫鸣,朝着不远处福星客栈的方向跑去!
天边挂着几点星光,夏夜的虫鸣在客栈的墙角边断断续续地响起。
风子墨披着粗布衣裳,悄然站立于客房内的窗户边,微风拂过,如同母亲般温暖了他的心。
客栈的不远处是一条大江,因为是靠近在大梁城的附近,当地人称之为梁江!
梁江的水浩浩汤汤一直往东流去,东边有什么?也是只有顺江去过的人才知道一些情况,风子墨听着不远处的夜色中传来的水流声,想象着江水拍击着岸边的礁岩,发出哗哗的响声······
多久没有听过了?
自从将军府内出来之后,一路上隐隐匿匿,靠着忠叔的保护,才得以走到现在,若没有忠叔,如今的我还能站在这里聆听这水声吗?忠叔为了治好我的病,内力也已经损耗大半了,龙渊剑啊龙渊剑,你究竟是怎么跑到我身体里的!
风子墨站在窗边出着神,丝毫没感觉到正在靠近的危险。
“彭”
只听得一声踹门声,风子墨转身看去,只见,忠叔正一脸慌张的破门而入,风子墨正想问明情况,忠叔却突然间大惊失色,对着风子墨大喊道:
“小心!”
猛然间,一张木椅便向子墨砸去,带着一丝迷惑,风子墨本能的朝一旁闪过,只听“咔嚓”的一声,木椅破碎,同时“璞”的一声闷响,一道黑色的人影踉跄着从刚才风子墨站立的窗台边跌落!
忠叔随即拉起风子墨的手,将还愣在一旁的子墨慌慌张张的推出了客房,附在风子墨的耳边,急匆匆的说道:
“黑甲兵!”
风子墨顿时打了一个机灵。
两人刚出客房的门,风子墨向下瞥眼一望,只见客栈的楼底下人影憧憧,一道道的黑影从客栈的外面窜了进来,原本趴在桌上的小二也不知去向,更别提那个掌柜了。
忠叔刚想拉着风子墨准备以武力硬闯逃出客栈,刚起步,只觉得风子墨的手腕一紧,转头一看,只见风子墨朝一边的客房使了个眼色,忠叔顿时会意:
守在窗台下的敌人见子墨逃脱,定会从客栈前门闯入,那窗台下的人岂不是很薄弱了?!
一边想着,忠叔与风子墨一边急匆匆的又进到了原来的房间中,
楼下的那些黑甲兵见状,急忙提着兵器一跃而上,破门而入,正当这时,只见忠叔携着风子墨从窗户上急匆匆跳下,顿时,地面上便响起一阵打斗声,夹杂着几声呻吟和惨叫,楼上的黑甲兵紧随而下,为首的统领见地上躺着几个己方的人,对着地上呻吟的黑甲兵便骂了一句:“一个个都是些蠢货!”随后带领二十几个黑甲兵追踪而去!
客栈的后面虽说生着满地的杂草,但在月光下,前方的动静却是看的清清楚楚的,这也使得风子墨二人心中大急,回头一看,只见后面的黑甲兵穷追不舍,黑甲兵本就受过将军府严苛的训练,虽说在武艺上比不过忠叔,风子墨二人,但对方人多,又是有备而来,光凭着忠叔和身体还虚弱的风子墨,一旦被追上,就绝无逃脱的可能了。
也是因为意识到了这一点,两人不管不顾便一路径直往前奔去。
哗啦啦的水声愈来愈响,风子墨不经意的往前望去,只见一片水雾萦绕在前方。
“等等,”子墨轻声喊道,忠叔一愣,随即意识到,
前方竟是到了江面宽阔的梁江!
无路可逃!
怎么办?
后面的黑甲兵在行动前就早已对周围三十里的环境考察了一番,估计也是料到了这种情况,紧随其后的黑甲兵早早的便形成了一种包围的趋势,向着两人一步步的逼近。
身后的水流声越来越大,水雾似乎已笼罩在了二人身上,正在逼近的黑甲兵们估计也是听说了将军府发生的事情,因此对站立在前方的风子墨一直保持着一种高度的警示,生怕他使出什么妖法。因此,黑甲兵也只是一边不断缩紧包围圈,一边注视着风子墨的动向。
风子墨和忠叔相对望了一眼,风子墨低声说道:
“忠叔,为今之计,就只有从江中游过去了!”
忠叔转头担忧地问道:
“你的身体···能行吗?”
“不行也得行!”
说罢,看着不断走近的黑甲兵,侧身对忠叔一点头,低呼到:“走!”
只见二人猛然转身,纵身一跃,跳入了滔滔江水中。
岸上的黑甲兵见状,迅速围拢,估计打死他们也不会想到,堂堂三公子,大闹将军府的风子墨竟会跳江,至少在他们看来,正常的情况或许是风子墨抬手间便出现一道火光,瞬间便会扑向他们,原本还想做一番艰苦的斗争,只是如今,望着眼前滔滔东流的广阔江水,那轻微的水雾笼罩其上,却哪里还有风子墨二人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