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走上一步,方正的头上就多了一层虚汗,他虽然不知道即便是他找到了她,又能帮上她什么,然而他却不能坐以待毙,哪怕有事,他也要陪在福儿的身边。
抱着这样的信念,方正刚走了不远,福儿的身影就出现了,她一见到苦苦支撑的方正,便立刻松开了李朝阳的手,跑过去扶住了方正的身体,嘴里埋怨道,“阿正哥哥,你怎么出来了,这么不爱惜身体,身上的伤何时才能彻底好了。”
能听到熟悉的声音,方正觉得身上的痛都变得无所谓了,他顺势将自己的体重移到了福儿的身上三分,温和的回答,“福儿!我只是担心你!”
“担心也该估计着自己的身体!”被忽视了的李朝阳上前,将福儿身边的方正一把拉到他这边,直接用力将方正送进不远处的山洞之中。
其实早在他与福儿一同出现的时候,方正便注意到了一边的李朝阳,可是方正并不愿意与他相认,才有了方才一幕,故意表现出来他与福儿的亲密给李朝阳看,不过到底方正也不希望让福儿受累,顺势以李朝阳做为支撑,笑着说了声,“谢谢!”
李朝阳要的可不是方正的感谢,他更希望方正能离福儿远一点,但是他明白这话说了也等于白说,在幸福的面前,谁又能愿意主动放弃追逐呢。
李朝阳负责照顾方正,那么福儿就只能负责拿野鸡和草药了。
方正没走多远,但是伤口却有要裂开的趋势,依照以往的情况,福儿想去给方正好好检查一番,但是李朝阳却说,“男女授受不亲不亲,以前情况危急,你怕长辈有危险情有可原,如今有我在,你该避总是要避的。”
方正的脸莫名的白了一白,李朝阳的意思是在将福儿与他这几日的关系撇清,他张口想反驳,可是现在他连走的力气都没有,又拿什么能李朝阳去争呢,最后也只得作罢。
福儿一直担忧的望着方正,自然是察觉到了他脸上的黯然,于是连想都不想的就去反驳李朝阳的话,“阿正哥哥才不是长辈,他是我的哥哥,朝阳叔叔你可不能乱安辈分。”
福儿对于这一方面的执拗,李朝阳早就见怪不怪了,可是每听到了一次,他的心便伤上一次,却为了不被方正得意了去,不温不火的回了福儿一句,“无论理由再多!事实终究是事实,福儿,你先回避一下,我帮阿正处理一番。”
李朝阳转移了话题,福儿是知道孰轻孰重的,便没再坚持,出去山洞捡树枝升火熬药去了。
而留在洞内的两个男人,只能用相顾无言四个字方可形容,大家都是聪明人,心里有何种想法都清楚的很,他们所争的,也不过是在福儿的心目中,谁更加重要一些而已。
李朝阳将方正的外衣打开,才发现方正身上的伤势要比他想像之中还要重上至少三分,说句难听的,方正等活下来也属不易。
这让原本就知道他们一路必然凶险的李朝阳都不禁问出了口,“你和福儿失踪这几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们遇到老虎,然后马就受惊了,要往山崖上冲,我便和福儿一起跳下了马,福儿先醒了,就把我带到了这里,一晃过了几日。”方正也不预备瞒着李朝阳,相反他倒是希望李朝阳能给福儿一些慰藉,这几天福儿过的日子实在是太苦了。
“那福儿她……”李朝阳也就是习惯性的往下一问,但是他也不预备着方正能够回答。
有时候李朝阳真的不知该怨方正多一些,还是该敬佩方正多一些,尽管是脑子里想让一想,他便能猜测到当时的情况多么严重,弄不好就是同生共死的命运,而方正却将福儿给保护的那么好,说喜欢她,的确有那个资格。
“她身上只有些擦伤,未曾伤及筋骨,现在已经快好了。”方正其实也就是在刚摔下来的时候给福儿检查过,他醒来后一直对福儿守礼,从未有过逾举的行为,他一口笃定的语气也不过是想在李朝阳的心里添些堵罢了。
他曾经在戏班子里面待过一段时日,又怎么可能分辨不出福儿和李朝阳嘴上的红肿是怎么回事,就算不知,那福儿与李朝阳对视时与常人不同的眼神也够能让方正想入非非的了。
“那便好!”李朝阳心里虽然恼着,可是面上却一如从前,他可不想轻易的如了方正的愿,然而一想到福儿和方正单独相处了好几日,他的心里除了嫉妒之外,竟然还涌起了几分担忧,人心都是肉长的,谁知道福儿会不会经此一事就要对方正以身相许了呢。
况且在这充满教条的年代,连男子见到女子的手臂都要负责人的情况下,孤单寡女的独处了那么久,就算有长辈与晚辈的名头在那里挡着,终究是免不了流言蜚语的产生。
别看两个男人在言语上过着招,可是李朝阳对待方正身上的伤口却很专心。
一来,方正毕竟是他的朋友,即便因为福儿的存在,他们注定成为不了莫逆之交,李朝阳仍旧是不忍心他死的。
二来,他们不能永远待在山洞里,必须得尽快回村子里才是好的,方正的情况越好,对于他和福儿而言,负担就随之少上了几分。
那么三来,方正是为了福儿受伤,福儿嘴上不说,心里必然十分愧疚,他这么做也算是帮助了福儿一把,所以,李朝阳没道理和方正的身体过不去。
就这一点来说,方正也是打心眼里敬佩李朝阳的,大丈夫争也争的光明正大,不摆一些小动作,就连能亲到福儿,凭着的也是李朝阳的本事,只是这样的认知让方正每每想起便十分不爽,这倒是真的。
让福儿弄些草药这倒是可以的,但是让她拔把野鸡杀了,顺便拔鸡毛那就不好玩了,因此当李朝阳从洞里一出来,几乎是立刻福儿就把两只野鸡往他的怀里一塞,美其名曰,“你自己猎的食物得自己解决。”
李朝阳嘴角抽搐,很想回一句,“那我一个人把两只野鸡都吃了好了。”但是在心爱的女孩面前,李朝阳也就有个心上说说的份,不敢做出实际行动出来。
方正的身体不能吃太油的东西,索性李朝阳将两只野鸡一只做成炖的,一只做成烤的,岂不是两全其美。
李朝阳用泥把已然死透了一只野鸡全部糊上,然后架起火来,将野鸡直接扔在了火中去烧,做成既美味又省事的叫花鸡,另一只野鸡则被他直接给褪了毛,把鸡血洒进为方正煮药的锅中,正好当做滋补用的了,而剩下的则是做成了吃食,留着平时食用。
在吃的方面,李朝阳可比福儿还要有经验多了,有了一个人帮着她忙活,她倒是也愿意躲个清闲,不过眼睛却时刻注意着李朝阳手的情况,生怕他感觉不适了。
李朝阳感受着福儿视线的追随,嘴角微微翘起,能得到福儿的注意,让他为方正去做牛做马他心里也是高兴的。
三个人两只野鸡并不算多,但是这却是三个人五天以来吃的最开心的一次了,食物一进肚子里,顿时感觉浑身都变得热乎乎的,人也跟着精神了不少。
“咱们不见了这段时间,想必村子里的家人定然是着急的,我想阿正的伤一时半会想要自己走路怕是难事,不如明日我背着阿正,咱们明日出发,如何?”李朝阳在饭后提议道。
且不说山洞的条件有多么的苛刻,就说他们身处山林之中,几乎是与外界断了联系,若是出现了什么意外,岂不是得不偿失,而且方正虽然用着药,可是这药的品种简单,治标不治本,方正现在是没事,可是若是伤口不小心复发或者感染了,都不会是一件小事。
一听能离开,属福儿最开心了,不过她又有些忧虑,不确定的问,“朝阳叔叔,你认识回去的路吗?”
“自然!”李朝阳对于自己识路的水平还是信心满满的,况且他们所在的位置虽然离村子的距离不算近,但是也不到遥不可及的地步,“我算了算,如果一切顺利的话,约用上两、三天的时间,我们便能到达村子里。”
“啊?那么久啊!”一想到要走上几天的山路,福儿的两个肩膀就瞬间胯了下来,和霜打的茄子差不多,但是她一直都跟在家人身边,第一次离开他们那么久,她的心里也是迫切的想回自己家的,回到娘亲那满是绵软的怀抱里面去。
“麻烦李贤弟了,我是一个拖累,你们不用管我,且先回村子里,等和大家取得了联系再来接我也不迟,若不然有我在身,平白耽误了赶路的时间。”方正说的这话完全出自真心,虽然没有人想要被抛下的,可是他是负担这是个事实,森林危险,且他们还没有像马一般的坐骑在身,全凭着两只脚走回去,光用脑袋想想就十分艰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