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路上我们的经历来看,日本人做的每一件不起眼的小事,都存在着其相应的意义。他们心思的缜密的程度让我们咋舌。他灵活地把自己名族与生俱来的偏执与惊人的实践能力结合在一起,创造出这么一个宛如地下迷宫一样的区域。
不过在升降机这方面,他们似乎失算了。以分布在上层隧道中的配电所作为升降机的出口,这一点确实很巧妙。
但他们却算漏了很重要的一点,就是这些恶心的虫子。不知道它们是怎么进化成这种习性的,平时一直处于休眠期节省能量,但对电好像特别敏感。就像这次升降机的启动又一次打扰了它们的睡眠。
不知道这个失误是不是日本人的故意为之,也许是他们在建设完整个地下体系后才发现的这个漏洞,也许他们早就发现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没有采取应对措施。
可能他们对自己的电厂防护措施非常有自信,才没有过多的在意这最后的逃脱手段。
转念一想也许事情没有这么复杂。首先,我们所在的那个避难所应该没有能启动升降机的操作台,这东西应该在上面的某个地方。也就是说,想要使用这个东西的话上面必须要有人接应。
那些接应的人可以想办法把这些出来的虫子解决掉。以日本人的善战程度,几只虫子根本构不成威胁,这么想事情就明朗了多了。至于日本人为什么不把这些虫子斩草除根,就如我们之前推测的,有很多种用意。
首先它们能成为效率非常之高的尸体处理器,主要是处理没用的中国劳工。其次它们也可以成为很好的防御措施,只要通上电它们就会凶恶的扑向每一个在隧道里的敌人。和这些好处来说,施工时的小小意外,撤退时的麻烦都不算什么了。日本向来是一个很会计算的国家,不止是对别国,对自己人也是这样。
当整体利益足够大的时候,他们会非常从容的舍弃一部分人的利益乃至生命。这种强行舍小我为大我的精神,经过某种教育的升华就变成了当时的武士道精神。抗战时我们几乎就没有活着抓到过任何一个日本军官,他们总是在判断胜利无望时,对这太阳切腹自尽。
对于大部分没有军官阶级的士兵来说,无法切腹的他们,往往都会用嘴含着步枪枪口,再用大脚趾扣动扳机。或者拿着手雷在地堡里等着和来犯的敌人同归于尽。
太平洋战场上装备精良美国人还好,他们可以用火焰喷射器把里面的人活活烤死。当时我所属的国民政府就没这么好运了,有时候打扫战场和后续跟进的部队伤亡率反而比冲在前线的要大......
说道火焰喷射器,我就不得不抱怨一小句......他娘的伊万你个老小子!为什么不给我们配备一台!说实话我和陈在海不一样一直很尊重伊万,但我现在却说出这样的话,可见状况是是多么的紧急。
这时候怎么就不突然开过来两火车把这些恶心的东西全都撞死呢!
“还不是苏大哥你们自己笨,给你们机会都不跑......”雨桐跑过来粘着自己的姐姐。
“你闭嘴,无产阶级中没有上帝视角!”真想冲上去堵住这小丫头的嘴。
“还无产阶级呢,苏大哥你现在别说无产阶级了。资产阶级和封建残余都比你们强吧?”雨桐对我做了个鬼脸,“你别忘了,我的身份是什么?红卫兵!这火车上面全是我的兄弟姐妹,我只要喊一声。马上就能把你抓去批斗!”
我单手扶着额头,深深地叹了口气。为什么我要受制于一个比我小了几乎快十岁的小丫头啊。
“雨桐,别胡闹。”林忆如有些困扰地看着自己的妹妹。
不由得我有些看傻了,林忆如的这种表情说实话以前我从没看到过。慈爱中又透着些许的俏皮,乌黑亮丽的眼睛仿佛能流出水一样。和一直以来的木头脸判若两人,看来她真的很宠爱自己这个妹妹。在我看来他们与其说是姐妹不如说是母女更合适。
还有两个长得十分相似的美女在我眼前含情脉脉地抱在一起,这幅画面真的十分养眼......我都不由得想叫上陈在海了。
一想到陈在海,我的心又渐渐地沉了下去。后悔又渐渐地涌了上来,当初如果我能......
“又想到陈在海了吗?”不知道什么时候抱着妹妹的林忆如平静地看着我。
“真是的。我的表情就那么明显吗?”我不禁苦笑。
“不只是表情。你一想起当时的事,就什么都不顾不上了。”她玩味的看着我......的下半身。
操!什么时候桌子上的水倒了!老子湿了一裤子!
“别担心,那人和我共事过一段时间。虽然我不喜欢他,我想他也一样吧......但我能感觉到,那个男人不会那么容易就死的。”看着慌乱的我林忆如微微一笑。
“林首长说的对,陈首长是那种自杀都死不掉的人。”
你这个真去自杀的人在跟我说谁呢?
“老苏!你他娘的再发呆我就不管你了!”光柱交汇中陈在海大喊。
看到那些几乎形成红色潮流的地虱婆,我们能选择的就只有逃跑。这些东西贴地而非,干是根本不会有胜算。
所以我们只好面对它们且战且退。我刚才思考那些事情的时候,自己的脚步好像停了下来。那是虫子都快要爬到我的脚边了,要不是陈在海拿着武士刀东奔西砍,我早就被虫群分尸了......
“对不起,刚才有点走神了。”我原地一滚躲过直奔面门的地虱婆,身后马上补过来一个工程兵。他双手一使劲,工兵铲一挥,直接把那家伙凌空抽了回去。
“这时候你走神?要我命呢!”陈在海一边喊一边往后退。
“算了,不用你了。你去拿个矿灯,跟塔莉亚一起在后面给我们引路!”抹了一把身上的虫血,陈在海又冲了回去。
看来我又被当成累赘了,虽然很想冲上去帮陈在海,不过这时候的我只会打乱他们的阵型,造成反效果。
心又不甘的我只好拿了矿灯跑去和后面的塔莉亚汇合,对我的待遇都和女人一样了......这再一次让我感到深深地耻辱,身为男人的自尊......妈的早就没有了,上次碰到这些虫子的时候我就没起到什么好作用!
情况已经变得非常危急了,我看到塔莉亚正一手拿着矿灯,一手用手枪驱散围上来的虫子。妈的,要赶紧过去,无论她枪法再怎么好,子弹一旦打光就完蛋了!
我脚下一蹬,用最快的速度赶向塔莉亚那边。地上有一把掉落的54式步枪,要用吗?还是算了,本来自己的枪法就很差,拿了也没什么作用。
脑中快速分析这眼前的局势,就这么直接冲过去吗?不行!那样只会落得和塔莉亚一样的结局。那把她拉出来再和陈在海他们会合?也不行,到时候被前后包夹只能让我们死得跟快!
怎么办?怎么办?必须要想出办法!可以看出塔莉亚快没子弹了,再这样下去就完蛋了!
必须要为陈在海他们清除一条后退的道路,相对于后面的他们来说这里虫子的密度很低!我一个人必须解决它们,极度的焦急感充斥着我的大脑,我感觉闹僵都要沸腾了......
啊!来不及了,再在这里瞎想塔莉亚就要完蛋了!总之先把她就下来再说。
我掏出了一直别在武装带上的刺刀,飞身挡在塔莉亚的面前。一脚踢走一直接近的地虱婆,马上回身反手一刺刀把扑过来的另一只订在墙上。
一时间虫血四溅,塔莉亚的矿灯又照到两只补过来的虫子,刚才似乎用得力量太大了,刺刀暂时拔不出来。没办法,我只好放弃刺刀,拉着塔莉亚靠着墙躲避它们的攻击。
砰砰!随着两声枪响,那两只地虱婆被射爆了脑袋。
“我没子弹了!”塔莉亚倒吸一口冷气。
“你拿着这个,最起码比手枪管用!”我把刚才看到的那把54式交给了她,刚才我虽然觉得自己用不来了,但还是把它戴上了。看来这个选择没有问题。
接过自动步枪的塔莉亚拉开枪栓,检查了一下残弹量。看她的脸色就知道,那里面没有多少。
此时在前面麝战的陈在海和工程兵已经被那些地虱婆渐渐地压了回来。他们每个人身上都粘满了绿油油的虫血,跟掉进绿色的油漆桶里有爬出来似的。
见到陈在海危急,塔莉亚马上就拿着54式加入了战局,枪声四起。我趁机跑回去把钉在墙上的刺刀拔了出来。
让人绝望的是无论我们怎么砍杀,目视可及的范围内这些地虱婆的数量也没有一丝减少。根本就杀不完嘛!
更可怕的是这些东西根本不知道恐惧为何物,就算前面的同类被爆头,被砍成两半,被拍成肉酱,它们也只会爬过同伴的尸体继续对我们凶狠地又突又咬。
“老苏!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这些东西根本杀不完!”身后传来了陈在海绝望的叫声。
“那我有什么办法!尽人事听天命吧!本来都是死,怎么死都无所谓了!”我感觉自己也渐渐地失去了希望。
没有补给,没有支援,连随身的武器都快消耗光了。
完了,这次是真的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