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曰一早,徐虾从睡梦中醒来,仍恍如梦中。
昨晚的打情骂俏到饭后的“三温暖”,那种幸福感,他怎么都觉得像一场梦,呆坐在床上就是不敢相信。他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等待,等中午纪若敏来,好好确认一下。
起身下床,简单洗漱一下,徐虾对着镜子观察自己的脸。暴肿已大致消退一半,两大块淤青变作更恐怖的墨黑,甚是可憎骇人。估计凭他眼下的面目,便是梁山的杨哥,也得将“青面兽”的绰号拱手相让。
将昨晚剩的东西简单热热吃了,徐虾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等待,尽管电视上演什么根本不知道。传说恋爱中的男女都会犯傻,现在他信了,并乐观地估计纪若敏现在跟他一样是个傻帽,更何况那丫头本来就有点儿傻乎乎。
身旁的手机响了,是林安安,徐虾从傻帽状态中回到正常。如果说和纪若敏的恋爱会让他感到不安或愧疚,那这个人一定是林安安,也只有林安安。
电话通了,林安安的声音传来:“阿那达,在哪儿呢?”
徐虾会心地笑了。林安安对他的称呼总是多变多样,打招呼就叫阿那达;开玩笑就叫徐公子或徐大公子;两人私聊或比较相熟的场合,就叫虾虾或小虾虾;不适合亲昵或比较正式的场合,则叫小虾,总之很应情应景。
徐虾道:“在家。”
林安安奇道:“今天怎没上班?”
徐虾想起纪念品的事还没打招呼,便道:“旁的先别说了,我正有事要找你。下周五我们有个论坛,大下周一闭幕,需要纪念品,你店里有没有合适的化妆品?”
小虾同志多么敬业,伤成这样,又追女朋友正在兴头,还能想到工作。
林安安想想道:“有一款礼品包我觉得还不错,一个包,美容、护肤、洗浴三系合一,九百九十八一套,就不知道你觉得怎么样?”
徐虾爽快道:“钱不是问题,你拿个样品给我看看。另外我这次活动后剩的钱,都会打到你账户,最后单价肯定要高不少。”
林安安道:“那没问题。你大约要多少?我备货好先有个数。”
徐虾计算道:“会议代表一百五十多人,加上各类工作人员,你就先按二百份准备吧,剩了你再拿回去卖。”
林安安道:“知道了。”续前言道:“你还没告诉我呢,今天怎没上班?”
徐虾苦笑道:“如果你现在有空,把样品给我送来,就知道我为什么没上班了。”
林安安爽朗一笑:“你徐大公子的事,还什么有空没空的?不就招之即来。你在家等着,我马上到。”
徐虾忙提醒道:“来前别说我没给你打预防针,先做好心理准备。”
林安安感觉到事情不简单了,连又问:“做什么心理准备?你到底怎么了?病了?还是跟人撞车了?”
徐虾道:“没病也没撞车,你来了就知道了。”直接挂断。
把手机扔到一旁,徐虾又不禁苦笑。一会儿林安安来了,看到他的样子,还不得吓死;知道怎么回事,还不得把纪若敏恨死;再听说自己正劲劲追人家,还不得气死。可骂死也好,气死也罢,最终还是会支持他,这也是他想林安安来的原因。多年来,他早已形成了有事或者心情不佳找林安安商量的习惯,或者干脆说,习惯在林安安那寻求依托和心灵平静。何况这次,不仅关系他自己,同样也关系林安安。
◇◇◇◇◇
十分钟后,外面传来开门声,徐虾没动,只是从沙发上转过身。林安安是纪若敏之前,唯一有他家钥匙的人。
门开了,林安安拎个大盒子进来,当看到他狰狞的面目时,啊呀一叫,扔下大盒子就跑到他面前,再看到他打着夹板的左臂,以及明显裹着纱布的右膝,泪珠立刻在眼窝里打转,同时张嘴开骂:“哪个杂种艹的干的?这不是往我心窝里插刀子吗?缺德王八蛋,生孩子没屁眼!”
徐虾既感动,又好笑,拉住她的手安慰道:“安安,我没事,你别着急,先坐下,坐下我慢慢跟你说。”
林安安没坐下,拉着他手蹲到他身前,一双眼心疼地上下打量:“虾虾,到底怎么回事?快告诉我谁干的?”
徐虾直接把她拉向自己身边:“你先坐下听我说,说完你不就知道了。”
林安安总算冷静下来,牵着手坐他身边,溢满焦急和爱怜的眼睛一刻没离开他的脸,顺脚通通两声,把碍事不舒服的高跟鞋甩到一边。
徐虾不知怎么开头,干脆道:“安安,我又遇到那机舱美女了。”
林安安一怔,语带微酸道:“那不挺好吗,难道跟她有关系?”
徐虾笑下道:“当然有关系,你先别急,听我慢慢跟你讲。”
林安安眼眸一阵扑闪:“你说吧,我听着。”
徐虾从那晚喝完酒送成刚说起,说到自己返回路上,怎么鬼使神差跑去美庐酒吧,怎么遇到纪若佳,又怎么上当被抓成替死鬼,从而被暴打一顿。
林安安斜着眼,很痛心,也很不平地打断:“你就这么遇到她妹妹,又遇到她了?就挨顿打?”
徐虾点头:“嗯,对,但后边还有呢,你先别打岔,听我说。”
林安安强忍着没再说话,酸溜溜地把脸别向一旁,瞥着他的眼神,除了心痛和关切,又多了不屑和痛惜。
林安安爱吃香蕉,徐虾早在几上备好一盘,见状掰一只递她:“你先吃根香蕉,边吃边听我讲。”
林安安推开道:“不吃了,气都气饱了。”
徐虾摇摇头,只好又扔回盘内,继续说自己怎么被送到医院,怎么见到许大军和纪若敏,又怎么了解到事情的真相。很自然地,也说到了许大军和纪若敏二人的身份地位和家世背景。
林安安暴跳打断:“她胡说八道!什么她表哥干的?就是她干的,是她让人干的,那个什么许大军允其量就是个二流的打手、三流的小丑。她骗你呢,怕你知道才把他表哥扔出来当冤大头。”
徐虾凝眸道:“怎么会?她是个警察,又是个女孩子,怎么可能干出这种事?”
林安安气道:“怎么不可能?我看就是她叫人干的!从小就有爹生没娘养,仗着家里有权有势,自己又打打杀杀惯了,她这种人干出这种事一点不奇怪。”
徐虾耐心道:“你想太多了,她妈死得早,她大小是个领导,工作比较忙,她妹妹又没天管没地管,她表哥就经常帮她照看,后来我跟她闲聊都听她说了。”
林安安更气了:“她骗你,不敢让你知道,才跟你这么说。”
徐虾皱眉道:“可她干嘛骗我?事情该说的都已经说清了,她完全没必要这么做嘛。”
林安安忿然道:“你傻呀?她不想让你知道她是个霸王妹,当然要骗你,有几个男人会喜欢这种女人,她怕你知道会看不上她。”
徐虾心想,知道也会看上,嘴上却道:“安安,你太武断了,你还不了解她,你要了解她的为人,就不会这么想了。真的,她这人挺好的。”
林安安恨铁不成钢地道:“你呀,都让她给鬼迷心窍了。”恍然一悟:“你这么护着她,不会已经跟她搞到一起去了吧?”
徐虾心虚道:“目前还没有,只能说有进展,但前景很乐观。”
林安安浑身直抖,气不打一处来,指指点点半天,终于丧气一挥:“行了行了,你接着说,怎么跟她搞到一起的。”
徐虾很是郁闷。他这辈子就爱上这两个女人,可俩人就打一个照面,还没怎么地呢,就成眼中针、肉中刺了。前曰在医院,仅仅是提到林安安,纪若敏就白眼乱闪,好阵醋翻天,张嘴就称林安安为“飞机场”;林安安更是仅凭他几句话,就一个劲给纪若敏定位又定姓,好象隔世的仇人。
暗暗一叹,又把怎么和纪若敏在医院达成协议,怎么把她带回家,纪若敏又怎么买菜做饭上门照顾他,包括对他特别好的“三温暖”,还加上一些自己的评语,都一骨脑倒给林安安了,希望林安安能率先改变对纪若敏的初步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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