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
千悦小学的教务处内,李一衡校长当场宣布了对任浩然三人的处分决定。
任浩然的行为性质恶劣,影响重大,被辞退一切职务,并且上报教务系统,永不录用。吕庆新和郑惠琼也被辞退,此外三人还要共同拿出二十万华夏币,作为对涉事小朋友的赔偿。
为了表示歉意,李一衡和其他校领导经过短暂的商量后,一致决定再由学校拿出五十万华夏币作为对周简同学的医药费以及精神损失费的赔偿。
另外,为了不影响周简同学的健康成长,将把他从六班转到一班————算是隐形的重点班了。
对于这个处理结果,江夜也没什么意外,他把李一衡现场开具的支票塞给了周琴,然后抱着抹完药的简简离开了教务处。
他没看任浩然等三人的表情,这种小虾米一般的人物,他从头到尾都没有放在眼里。
李一衡也识趣的没有挽留江夜,他心知肚明,连集团董事长都要小心对待的人物,以自己的层次根本够不上,甚至连请人家吃一顿饭的资格都没有。
事实上,只要江夜没有对他留下什么坏印象,他就可以回家烧高香了。
来到了楼下,江夜把不知何时已经趴在他肩头熟睡的简简放进了车子的后座,这才转过头来看着默默跟在他身后的周琴。
“江夜,这钱……”周琴先开口了,她期期艾艾的捏着支票说道。
“你拿着吧。”江夜理了一下她额头被晚风吹乱的秀发,笑道:“怎么能连手机都不用呢,就算没有别人要联系,可是万一简简有事情找你怎么办?”
“可是买个手机要不了这么多的。”周琴迟疑道。
“那以后的话费呢?还有其他的开支呢?”江夜叹道:“简简既然在这种昂贵的私立学校就读,就算学费食宿费全免,可也终归少不了花钱的地方,小孩子的心性都很敏感的,你好好给他买几套衣服,再定期给他点零花钱,不要让他觉得不如别人,知道吗?”
“哦。”周琴乖乖的点点头。
江夜见周琴依旧垂着螓首,对自己的眼神也很是躲避,心知她依旧怕自己对任浩然的事情有芥蒂。
江夜想了一下,决定干脆趁这个机会和周琴说清楚。
“琴姐,你是不是觉得我还在生气,就是因为那个任浩然的事情?”江夜开口道。
周琴绞着手指头,轻轻点了一下头。
“我承认,刚开始看到你们走进来的时候,我的确有些生气,我在想,你都开始找对象了,怎么就不知道告诉我一声呢?”江夜自嘲道:“可是后来我又觉得,你本来也没有义务通知我的啊。”
“不是的,江夜,我们没有处对象,我们只是朋友……”周琴红着脸分辨道:“至少我只把他当作普通的朋友,因为他对我很好,我不知道怎么拒绝。”
“琴姐,你不用和我解释。”江夜笑了笑道:“我现在已经完全想通了,我问你,你是不是真的有重新找个男人的想法了?”
“我……”周琴沉默良久,幽幽道:“我只是有时候真的觉得好累,而且简简有时候会告诉我,他希望有个爸爸,因为其他的小朋友都有爸爸。”
周琴说着,眼泪又掉了下来。
江夜心一疼,他不知道是因为看见周琴流泪心疼,还是因为听到她真的想找个男人的时候心疼。
“琴姐,别哭。”江夜伸手擦去她眼角的泪水,深吸一口气说道:“我很理解你的想法,我也会尊重这种想法。”
“你等等。”江夜说着,转身打开车门,在车座底下找出了一个黑色的旅行包,在里面翻找了一会,找出了那个从他接手千悦集团以后从来没有动用过的支票本。
江夜“唰唰”在上面写了一个数字,想了想,又划掉重新写了一个数字。
签上了秦添的名字后,江夜把支票递给了周琴。
“琴姐,这里是一千万,你拿着吧。”
周琴慌乱的推开江夜的手,“啊,我……我不要!”
“拿着!”江夜强硬的把支票塞到了周琴手里,“你听我说,以后我可能再也照顾不了你们母子了,这笔钱就算你自己不想要,可是让简简过一个更好的生活,不是你一直以来的愿望吗?”
“重新找一个好男人嫁了吧,不需要他条件多好,只要真心对你好就够了,这笔钱应该足够你们三口之家很美满的生活了,琴姐,我想要你幸福,这也是我的心愿。”
江夜笑着说道,心中难免有些辛酸,奶奶的,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主动上演电视剧里的狗血桥段。
做个懂得放手的所谓好男人,何尝又不是一种无奈——
“江夜,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周琴抽泣着说道:“我……我以后是不是再也见不到你了?”
“如果能不见的话,也许最好吧。”江夜一狠心说道。
见周琴不说话了,江夜硬着心肠转过身,“上车吧,我送你们回去。”
周琴依旧没有动,江夜正要疑惑的出声询问的时候,猛然感觉背脊一沉,一双手从他的腰间环过,然后紧紧的抱住了他。
“琴姐,你……”这是周琴第一次对他做出如此亲密的动作,江夜不由怔了怔。
“江夜,你知道吗,这辈子从来没有一个男人像你这样对我好过。”周琴的声音有些颤抖,听起来就像是用上了全身力气,“琴姐知道自己配不上你,也知道你有了林小姐,可是琴姐还是……还是会想你。”
“有时候想得太厉害,我就会哭啊哭的,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在二十岁的时候遇见你……我说想要找个男人,其实只是我的妄想,因为琴姐,最想找的就是你啊……除了你,琴姐谁都不想要,谁都不想要……”
周琴边说边哭边呢喃,江夜的后背已经潮湿了一大片,但他却若无所觉————这些湿气好像已经穿过了他的衣服,穿过了他的皮肤,然后。一直渗透到了他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