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五
老母病榻忧心灵农业大县话工业
天气渐渐寒飕得冰冷起来。曾国超从箱子里翻找出夹克衫,然后穿上,一早赶到李沟村参加清退结帐现场会时,整个身子又热烘起来。他只好脱下夹克衫交给司机小黄,显出深灰色的衬褂和米色的毛线背心,太阳的沐浴映衬他那油黑的脸,显现出他已近不惑之年饱经世事的深沉。结帐清退会在村小学的操场里举行,两张小学生的课桌被前来领取现金的群众团团围着。曾国超不满这乱杂的场面,对常伦杰说:“你让他们都到桌前排好队,一个个的来。”常伦杰站起来,环视了下一张张期待的脸,喊:“你们这后边的就是挤一天也领不到钱的,你们到前面来排队等领。”他又举手做着手势招揽,在镇财政所唐会计的面前指划着,同时喊:“都跟我站成一排,站成一排。这样乱得象一群下河的鸭子,你们让唐会计怎么给你们发钱。”他又接着喊:“炳生,炳生呢!你把队子整理一下!”这些群众风一阵的自觉抢到唐会计的前面排起长队。全村233户,清退进钱户有84户,应退款44853元。常伦杰坐下来,对曾国超说:“曾书记,您讲几句吧。”曾国超说:“不说了,开始吧!”其实他心中忧虑着,该清退的清退了,那税费差欠户找谁去收,村里怎么能和镇里结帐。常伦杰对唐会计指示:“开始。”唐会计是负责收取清退户的票据,与身边坐的村会计章启墩的花名册上核对,再由村民在名册上签字,发给清退单,凭清退单唐会计再傅现。一户的清退手续也得几分钟时间的。领到钱的村民都笑着眉宇,沾着口液数钱,也有觉着眉头学着唐会计的样子在海绵盒内沾水,一遍又一遍的数钱的,确信无误后,才安心离去。总共才几百块钱,庄稼人象抚着禾苗样的珍爱。这纸币上凝聚着他们辛勤的汗水和美满的希冀。这时,毛绪纶和李炳生走过来,站在曾国超他们的后面,看到这欢喜的场景,心想总算把这场风波平定下来,真是一举两得。只是老师的工资缺口另谍他途了。他又象自言自语,又象是对曾国超说:“难得的热闹高兴的场面,要把县电视台的记者请来就好了。有说服力的税改典型啦!”他的话没有人应声。曾国超当然听到了,可心想这清退是补火,因为全镇早已向县税改办汇报,全部清退到位的,还上电视,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耳光。眼下快要进入迎接总结验收回头望的阶段了。李炳生见冷了场,又好象毛绪纶是在和自己说话,便说:“我还从没有上过电视呢,那是么滋味。没有请电视台来,真是个遗憾啊!”曾国超扬了下头,说:“什么遗憾!人生的遗憾多着啰!”
这时,曾国超的手机“1、3”“1、3”地响起不停的音乐。他边起身边打开听来,对方传来的是妹妹国红急促的呼喊声:“哥!你快回来,妈不行了。”曾国超听到这话,脑中象晴天霹雾地炸了一下,还是沉稳地说:“国红,你慢点说,是怎么回事。”对方还是焦急地说:“我在摊子上,艳艳跑来哭着说奶奶跌倒了。我丢下生意,跑回家一看,魂都没有了。冯奶奶跌在厕所里,不省人事。”曾国超这在急切地问:“去叫医生了没有。”对方说:“黎明已经去了。他让我不要动冯奶奶。”曾国超说:“对的。我等一会就回来的。”曾国红见他把工作看得比母亲生命都重要,便责怪地压了电话。曾国超来到清退桌边,拿了自己的公文包,找出电话本,又到一旁去,给南桥医院院长关向栋打电话,并说:“我这时在村里,请你安排一下。”对方说:“您放心,我马上带医生去您家里。”曾国超又回到座位上,虽然人在清退现场,心里却惦记着老母,想到过去老母为操持家计,到街上到处找小工做,受尽了冷眼和辛劳。尤其他父亲曾爹脾气不好,稍不如意就打骂他母亲。常伦杰见曾国超心里沉重的样子,便说:“曾书记,是不是有什么事?”曾国超说:“没什么。”忙对前来质询的村民解释说:“这次清退的现金,是夏征时超过后来发给你们负担卡上的部分。你的没有超过,不属清退对象。”村民理由十足地说:“按政策,象我这个困难户应该减免的。”曾国超又接过李炳生手中他家的明白袋内的资料,看了看,说:“你的税费任务本来就没有交完,清退个什么。至于减免问题,不是这么说减就减的,要经过群众评议。象你这样,如果都要减,那国家只有收稻草了。”李炳生也说:“安平,你来揍个么热闹,你回去。把你的田种好就有了。”那个被叫着安平的村民仍然带着疑惑的目光茫然离去。那边又有几个群众在和毛绪纶扯皮,他们说争了一回祖业,都好事人家了,自己一分都没有得,这不合理。毛绪纶耐心地说:“群众代表会和村干部会,反复说清楚了的。前提是出售总支合法合政策,不是谁的祖业问题。这次是根据你们村的实际,和多次会的讨论,镇里挤出的这笔钱来清退的,本来是该出钱户拿出钱给进钱户的。不然,给老师发工资了。”有人抓住他这话说:“一个不交二个不交,那以后我也学乖不交款了。”曾国超见那边争辩得很象锅里炸豆子,火热起来,便过去,听明了情况,忙说:“你们认为不合理,可以通过法律来争取。如果法院判镇里搞错了,我们负责按法院的裁定办。”有人讥笑地说:“要我们告政府,法院都是政府的,谁替我们老百姓说话。”曾国超严肃地说:“你这就说的横蛮话了。电视里、报纸上还不有民告官,政府吃官司的。”毛绪纶也说:“说句丑话,我们是脱了裤子就你们了,你们还有什么说的。”常伦杰见那边的场面越来越大,都快盖住这边的清退场面,就催李炳生说:“炳生,你过去,不让他们无理取闹。”李炳生过去耿直而大声地说:“你们不要打任何奢望了,都回去!”人群这才散开去。有的还羡慕地留连在清退现场。曾国超对毛绪纶说:“已经清一二十户了,应该不会碍什么事了。我先走一步,家里有点事。”书记有事要走,他毛绪纶还有什么说的,再说他早已不存在那种意义上的小家,无非是镇机关里有事,便没加思索地说:“好,您去,放心,不会再有事的。”曾国超说:“他们,我就不打招呼了。”毛绪纶又去喊了小黄,让小车送他回镇。
小黄按照曾国超的意见,直接开到南桥镇下街的土地巷子,曾国超的妹妹曾国红的家就住在进巷子的第四户。这里也是曾国超出生和成长的老家,妹夫黎明是乡下人,师范毕业后分配到镇上教书。这屋也就给的妹妹、妹夫住了。也好照顾老母,曾国超匆匆下车,匆匆地来到妹妹家,推开掩着的大门。屋里死一样的寂静,一辆面摊推车放在堂厅中,上面的糙得白亮的钢金锅子还在冒着热腾腾的热气,下面的炉火通红。他忙喊:“国红,国红!”没人应声,又到厕所里一看也空空的。便仓促地出门来,拉上大门。坐进车内,说:“去医院!”南桥镇医院座落在南桥老街的上街,与镇委会紧邻。已有50多年历史的南桥人民医院,其执医人员和医疗设施仅次于县人民医院。它占地50多亩,修建了门诊部和住院部。内面连成两个院落,新门抵达新开发的寺街。房屋洁净,花草葱郁,环境宜人。曾国超从医院大门进去,一一眼就瞟到正在进门处取药窗口的取药的曾国红,忙三步并着两步的赶过去,喊:“国红,么样?”曾国红喜出望外,有了依靠主张的人,但见哥哥眼睛睁得晶莹,要流眼泪的样子,忙说:“还好。抢得及时。医生说是脑梗塞。”窗内递出大瓶小瓶的药水和药丸,并一一清点给她,有葡萄糖、硫酸镁,丹参注射液等和维脑路通片,华佗再造丸,降压片等,小黄忙机灵地过去,抱在胸前。他们随着她来到病房。关向栋简要地招呼了一句,说:“曾书记,您来了。”曾国超沉着脸点了下头,望着趟在病床上,满脸胀得紫红,闭目打着鼾声的老母,伸手握冯奶奶失去知觉的手,苦闷地注视着。白衣护士配好了药,拿过一个针架,曾国超起身走开。护士用酒精棉擦了手背上的筋胳,将针药插进静脉血管里,然后熟练地解开皮筋系着的手肘。药水顺着药管滴下,输进血液去。关向栋到老人的脚前,用手挠她的脚心。挠右脚时,老人没有丝毫的反映,挠左脚时,老人的左脚稍稍抽动一下。他便对曾国超说:“左边的神经还有点感觉。是血栓压着了右脑神经。要把一个星期的危险期过后就好些了。”曾国超一直很少说话,心里疾痛着,母亲怎么会得这种病呢。人老了,总会有一天得病卧床的,想不到会这样,万一有个不测,可连一句尽孝的话都没有说,太让人悲凄了!前几天他去国红家,他要替老母倒洗澡水,老母都不依,硬是她自己提着桶去倒的,身子骨看上去蛮硬朗的。人啊!老了,为什么说不行就不行了呢。曾国超这才觉得良羞愧,这么多年就是工作,工作,情感,情感,都是个人主义,就没有关心过老人,问过老人的暖冷,心情,母子说上句知心也没有。医生调好计量就交待说:“注意不能漏针,就怕老人的手擅自动弹。”关向梧说:“曾书记,我去了,有事就喊我。”曾国超终于有了晴天的脸,亲和地说:“你去忙吧,把你吃亏了。”曾国红望了下丈夫黎明说:“进院硬要交2000块钱,我和黎明手头现存的钱才揍了800块,关院长给他们打了招呼,才收院的。”曾国超说:“钱的问题你不担心,全部由我来筹。这多,冯奶奶生活一直是你们负担,我要给生活费,你们硬不要。这次该我来尽点心了,我心里会好受些。”说着,他便搜出荷包里的400多块钱,将3张红板百元和两张蓝板的50递给曾国红,内疚地说:“暂时给400,再结帐。”曾国红推着说:“你收着,等你有了钱再给我。”曾国超却狠地说:“你拿着!不能把你做生意的钱空了。”曾国红见哥哥动了真格,执拗不过,便说:“我只要300,零钱你收着。”便接过了三张红币。曾国红见曾母的中间身子好象动了一下,忙伸手到身子底下摸去,感觉湿渌渌的,忙说:“冯奶奶尿床了。”曾国超愣着,心想这怎么办。曾国红忙说:“黎明,你和哥哥在这里招护,我回去找些旧布片来。不一会,曾国红回去收拾摊子,拿着一叠过去艳艳用过的尿片子,让俩个男人帮忙托开曾母的身子。他们羞涩地小心翼翼地帮忙,让曾国红拉下老人的裤子,垫上干燥的棉片。这时候,突显出了女儿的优势。
曾母重病卧床不省人事的消息,被小黄很快喇叭一样地传扬开去。刘祚垓、吴逸洲等人迅速来了,还送来1000元的慰问金。曾国超推辞着,他们便缠塞给曾国红。曾国红推逊地接着,并说:“这怎么好意思,真是感谢!”吴逸洲讨好地说:“曾书记,您还没有吃中饭吧。”曾国超仍沉着脸说:“不想吃。”刘祚垓说:“吴主任,你去馆子端点下饭的饭菜来。”曾国超没有表示反对,吴逸洲正要离去,曾国超便说:“就买盒饭。”吴逸洲答应着,又问:“国红姐,你们也没有吃吧。”曾国红特别说:“我家里有饭,准备着。”吴逸洲笑着说:“人都在这里守着,谁去准备。”曾国超说:“这餐就吃盒饭,晚饭你们就有空回去做了。”吴逸洲很快买来几个盒饭。盒饭是用泡沫盒装的,一个盒内是饭,一个盒内是菜,其中有榨菜,鱼块,肉丝等。是8块钱一个的。曾国超、黎明、曾国红打开盒饭来吃。曾国红又发现病床上有了动静,忙放下饭盒和筷子,对刘祚垓他们,不好意思地说:“刘镇长,你们出去下,老人要尿床了。”刘祚垓也趁机说:“曾书记,我们先去了。下午安排人来值班。”曾国超说:“这怎么行。”刘祚垓说:“怎么不行。一来您工作忙,一来也要人能换您休息下。”曾国超坚定地说:“不行。你们去吧!”外人离去,曾国红在曾国超和黎明的协助下,替老人换了湿尿布。她深切地说:“湿了,不及时换,人怎么直得。”曾母仿佛植物人的任人摆弄。在这病房里,药味、骚味、饭菜味混浊一片,一切常规生活被打破,心境被打乱。他们顾不了那一切,接着吃饭,不时地瞧瞧钉药,不时地瞧瞧冯奶奶无表情的脸面。下午,又有一些人来看望曾母,亲戚们大多提点水果什么。曾国超的相熟却是给钱,一百二百的给。这景况让他有点不安起来,待客人们走后,他对曾国红说:“国红,你把人情都记清楚。过后,我要一一退给他们的。”曾国红埋怨说:“哥,你也太列了。又不是你找他们要的,是他们自愿送上门来的。也可以说自愿捐赠为病人献爱心吧。再说,梦梦明年就要上大学了,还得好多钱用啦。她肯定是不会管的。我看你的应酬开销也大,也没有攒几个钱的。这次冯奶奶起码得大几千块,你心里清不清楚。”曾国超自责地说:“以这种形式收了人家的钱,我心里总不安啊!”曾国红激将说:“你是不是怕钱多了,给几个我吧。我炒一碗面才一块钱,除开本赚不了两角钱。你那一百块钱把我的手都要炒酸的。”曾国超不和她议论钱的意义,便对黎明说:“黎明,你下午去学校,不耽误你的工作了。”曾国红说:“这个日子是有数的。特殊情况,学校不会说什么的。”
经过三天的药水输液解栓,老人有点知觉,能睁开眼,张开嘴说话了。可她那不是在说话,是在痛苦地呻吟,痛苦地说着糊话。她喊:“我的姆妈呀,我怎么困在这个鬼地方呀,你快带我去呀!”曾国红坐在床沿,抚摸着老人的额头,边说:“哥,你的工作要紧,不能再耽搁了。冯奶奶这里有我和黎明调换着。”其实,他们这几天也被拖累得憔悴起来。曾国超关切地说:“我的工作也是要紧,你的生活也更重要。这几天没有出摊子,你一家人也要生活呀!”曾国红贴心地说:“有黎明的几百块是够生活的,就是艳艳的读书,还有人情,一年得几千。过去没有往来的,也搭起信来接你。哥,你去镇里去,也应该对得起来看望冯奶奶的人啦!”曾国超在这里守了三天三夜,没有睡个好觉,便站起身来,眨了眨眼,振奋了精神,说:“是的,我也得去镇里看看了。”曾国超回到办公室里,脑神经暂时离开了医院,便感觉到办公室里的桌椅,文件材料都有些生疏了。吴逸洲见曾国超的办公室门外打开了,便进去先问候曾母病情,再说:“曾书记,今天县委朱书记要来,我看您在医院里,就给刘镇长说了。”曾国超说:“一样的。不过冯奶奶总算醒过来了。工作也不能耽误的。”他们正说着,“嘟嘟”的两声喇叭鸣响,一辆红色凌驰停在镇机关院内。朱思杰等人从车内出来,有匡大海、柳祚仁。柳祚仁已经是县政府办公室工业科科长了。吴逸洲听到小车声,便说:“可能是朱书记已经来了。”曾国超也起身出来迎接,果然是朱思杰,神采飞扬的。朱思杰没有急于迈步向办公楼,而是抬眼环视,其实并没有看某个具体目标,是一副派头而已。吴逸洲放慢脚步,让曾国超上前迎接。说:“朱书记。”双方相互握手。朱思杰疑视的目光告诉曾国超,不是说你请假在医院么。怎么……曾国超接着说:“去办公室坐。”朱思杰他们随曾国超进办公室,吴逸洲忙着从饮水器内接茶递给他们。朱思杰昂扬地说:“曾书记,南桥是我调研的第一站。市里马上要在我县召开全市的经济形势分析会。在我们这个农业大县,召开工业经济现场会,是历史上没有的。我也不知道市领导看中了大县工业的什么。我心里没有底数,呵!不管怎么说,我们得准备、准备,做到有的放矢嘛。”曾国超认真地说:“近年来,县领导在农村工作逐步理顺的基础上,除了您们工业专班抓工业,整个工作指导思想已开始重视工业经济。”朱思杰欣慰地说:“是吗!你也有这个感觉,说明我们县的工作正在向良性转变。”曾国超又说:“朱书记,您是南桥的挂点县领导,您应该第一站到南桥。您怎么安排,我们照办就是了。”朱思杰转向匡大海,说:“整个调研议程都通知了吧。”匡大海恭谦地说:“整个通知都是按您的意见办的。”他又对曾国超说:“上午开座谈会,下午看点闪光的,去开发区瞧瞧。座谈会的人都通知到了没有?”曾国超转向吴逸洲,吴逸洲深领其意,说:“都在会议室里等着。”曾国超请示说:“朱书记,那我们去会议室。”朱思杰说:“行!”曾国超又说:“吴主任,你也通知刘镇长,和他们工业专班的人也参加。”刘祚垓本来在对面的政府办公室等着,正准备出来迎接朱思杰的,见曾国超已经将他迎了过去,就再没有出头露面。曾国超一面向楼上会议室走去,一面在想,得亏来了镇机关,不然朱书记来了还没有人接待呢,这个刘祚垓!
会议室里果然坐了七八个人,他们一下把目光投向朱思杰,瞅瞅他的领导风范。朱思杰在曾国超的手示下坐到了会议的中心位置上。这时,刘祚垓,毛绪纶等人来了,上前和朱思杰笑着握手招呼。曾国超对朱思杰说:“朱书记,先请您出题目吧。”朱思杰剀切地说:“行!”曾国超目光凭眺大家,气势地说:“开会了。首先,请县委朱书记讲话。”朱思杰也气势地说:“我没有什么讲。出个题目,就是农业大县如何以工业经济来兴县。这是个大题目。当然,还有几种问法,如该不该抓工业的问题,怎么抓工业的问题等等。你们可以结合南桥的实际谈。”他又转向曾国超说:“主要是听大家的。”会场一下冷静下来,曾国超便点将说:“毛书记,你把南桥的工业运行情况先汇个报。”毛绪纶打开准备在笔记本的情况,胸有成竹地说:“我们南桥元至9月的工业产生值完成1亿1,入库利税1810万,产销率百分之九十八……”他念了一组数字后,接着说:“在工业上,我们以开发区为龙头,狠抓了招商引资,民营企业,和老企业的双退等工作。”在谈到存在的问题时,他说:“南桥的工业刚起步,象刚学步的孩子还很脆弱,弱不禁风。再就过去计划经济意义上的镇办工业,村办工业不复存在了。”匡大海对照自己掌握的数据,说:“你们利税统计总与税务部门的不一致,呵。”毛绪纶解释说:“他们把民营工业是作个体工商税统计的,这个数字怎么得统一。现在不只有民营的,还哪有集体、国营的。”毛绪纶据理力争后,也没有谁和他辩驳。接下来是秦寅成发言。他粗糙着嗓门说:“我从企业组到发展办,抓乡镇企业这么多年,尽管开发区有了福盛,申联等几家招商来的撑门面的工业。但比过去还是有距离。我们乡镇工业专班的同志到一起,很有体会,说我们县的重工业是砖瓦厂、轻工业是夹米厂。每次县里开经济形势分析会,看的就是砖瓦厂,大米加工厂,禽蛋厂。我觉得是我们还在用过去的老办法,小家子气地抓工业,没有跳出本土,向高科技含量向高附加值的工业上突破。现在,我们只有象国家对开发区样给政策给环境就行。要实打实地给,不能停在口头上。”他越说越激动,也不管在场的县领导听得顺耳不顺耳。他的话音一落,朱思杰忙插说:“老秦同志是工业战线上的老人,体会也很深,说得一针见血。怎么发展工业,呵,一个南街村。呵,是河南的南街村,有人可能听说过。一个村就超过了我们全县。很多发达地区的农村几乎都盖成了厂房。今后农业也要工厂化嘛!我们南桥的开发区开发了10多年,近年来才有行动。我看政策重不重要,重要!关键是我们如何设计,如何引进项目。蓝田的诚意玩具厂,还不是在庄稼地里盖起的厂房。我们不走出去不引进来,那是没法发展大县的工业的。工业只有永远建在一穷二白的行列里。”代表们听朱思杰讲得头头是道,还有谁能够超过他的见解呢。接下来大家发言,就象如数珍宝地诉说过去办工业跑项目,搞来料加工的酸甜苦辣和汗马功劳。座谈会一晃就到了下班时间。曾国超看大家把意见或少或多地表达了,就对朱思杰说:“座谈会就开到这里吧。”朱思杰还是说:“行。”散会后,县领导的午饭在镇机关食堂里进行。午饭后朱思杰说不休息,提出要去医院看望曾母。曾国超有点受宠若惊地说:“您怎么知道的。怎么经得您看呢。”他们真的去了医院,曾家人都受宠得不知如何是好。黎明却偷地跑到街上买来几瓶矿泉水,硬塞给领导们。领导们不要,让刘祚垓尴尬地都接着。他们以柳祚仁作代表,把500块钱递给躺着的曾母,搁在了她的床头。并说:“这是县领导的一点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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