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们一走,这门
“砰”响的关上了。余凤洁愤怒说:“他们以为自己还是县长的什么人,那么神气的。还跑到我家里来问他,简直猪狗不如!”余凤志忙劝解:“姐,千错万错来人不错。再说你们过去都是很要好的两家人。”余凤洁说:“什么好不好的。还不是那个死县长害了他,说他不成熟,弄出一堆儿的麻烦来。也害苦了我。”说着潸然泪下的。
余凤志又说:“当时你进城到财政局,不是得亏张县长。你还千恩万谢的。”余凤洁似乎听进了他的话,也因为有外人在场,撩了眼泪,叹息说:“哎,我谁都不怪,怪我自己。我过去不相信命运的,现在想来这都是命里注定的。不说那不高兴的事了。你们回来了,就在家里住,我去铺底。你们说还有哪个来的,我一道准备去。”冯屈登说:“你不准备了,我们都在县宾馆里住下了。晚饭还是县领导陪着吃的。”余凤志见余凤洁孤居着,此时又强忍着泪热忱安置他们,哽咽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余凤洁追问:“还一个人也住宾馆?”冯屈登
“嗯”着,向余凤志瞟了一眼。余凤志故意嗯了一声,说:“姐,跟你明说了吧。是国超哥,他本来要同我们一起来的,让县领导扯住了。”听到曾国超的名字,倒让余凤洁一时觉得天昏地暗起来。
这几年她承受的委屈和屈辱,是珠穆朗玛峰压在胸口,让人不得喘息。
那真是平常女人所难以想象和忍受的。就是到目前为此,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怪他恨他还是想念他。
她就觉得人生好象是在演戏,戏后才能回归自我。戏后的余凤洁才回归自我了,才觉得梦梦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才是自己最亲近的人。
等她出嫁有子女了,就把一肚子的冤屈向女儿倾吐,眼下还得梗在心里。
余凤志虽是亲弟,但毕竟是男人。也许等倾吐过了,心里真会好受些的。
余凤洁仿佛痴呆呆的,刚才那份亲热的氛围被沉默淹没了。谁也不想开口再说什么了,过去好久,余凤志站起身来说:“姐,这次回来我还有几天的,再来看你。我们先走了。”等他们走出了门,余凤洁才回过神来。
冯屈登说:“凤洁嫂,别送。”其实,她根本就没有想到要送他们下楼去。
亲人的脚步声已经被冷清和寂寞淹没了,她突然清醒过来,跑到窗边去俯视。
下面的路朦胧得深不见底似的,也没有见半个人影,也没有见到有路,仿佛人生无底的深渊,她狠不得跳下去,制造轰动大县的惨案。
张友琼和韩翔宇下楼来,并没有立刻骑上摩托,而是推着在走。他在埋怨她,说:“你已经不小年纪了,说话办事怎么还那个样儿,冒冒失失的!”她没有回击他。
她也有在他面前低头认错的时候。他又接着说:“你喊我的时候,我就早知道了。可你一点也不警悟,你当时没有看到余凤洁的脸面是个什么样,还当着余凤志还有外人在场,提曾国超。那不是用几百度的钢水往人脸上泼吗!”张友琼分辩说:“我就没有想那么多。”韩翔宇说:“你总是只站在自己的立场处事,也不站在别人的立场上替人想想。人啦,要学会理解人才行。”余凤志和冯屈登下楼来,他一眼就看见了前面的他们,忙说:“屈登,那是他们两个吧,你赶上去。也许他们找曾国超有什么事的。”冯屈登答应着好,便小跑步赶去,见他们正要骑上摩托,便连连喊:“小张!小张!”他赶到了他们,便气喘的说:“你们是要找曾国超吧,跟我们去。”接着余凤志就走上来了,说:“刚才我姐的情绪不好,请你们理解。”张友琼笑说:“没什么,是我把话没有说好。”他们说定,便招了个的,分别来到县宾馆。
曾国超见了他俩,本想解释说朱县长刚走,却还是换了话题说:“你们怎么约到的。”他们相互问候,便坐下来。
客房里只有三把椅子,余凤志和冯屈登便坐到床边上去。曾国超气宇说:“这次我同余老板来,是真要在大县搞项目的。”韩翔宇恭谦说:“曾县长,我真佩服您,想搞的事是一定要搞成的。”曾国超又说:“不过目前有些难度。国家的宏观调控出台了,开发区要关闭,不能再占用耕地。看来我们办厂只能收购停厂企业的破场子了。想承租上千亩基地,搞产业化的事也有难度。现在老百姓都要田,甚至外出打工的农民也打电话回家要田。说湖北日报登了文章,要撑起失地农民保护伞。这些情况真让我没有想到的。不过,朱县长刚才表态了,一定支持我们,尽量达到我们的要求。”韩翔宇说:“曾县长,你的上书终于起作用了,也是值得欣慰的事啊。”曾国超激奋说:“是的。国家还要取消农业税,要把中国几千年来种田还粮天经地义的事翻过来。这是何等的气魄啊!”韩翔宇称赞说:“这里面也有你的呼吁和功劳。”曾国超说:“取消农业税,真是不敢想象。我当时就是摆出了问题,没有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而且有的问题看得不准,甚至是狭隘主义。如弃田打工,我就担心人都跑光了,田没有人种。现在看来是偏面的。腾出那么多劳力投入新的产业,田搞集约化照样有人种,而且种得有效益。我们的国家确实是进步了。”余凤志看他们谈得投机,不想打搅,一直不发言,冷在一旁看电视。
曾国超似乎觉察到这点,因为余凤志经常提醒他,搞企业的人不比行政干部。
就是谈生意经,就是讲效益。不是搞政治权术,夸夸其谈,不顾实效。
并劝告他要放弃过去工作上的一切固疾。曾国超转向余凤志说:“凤志,我们明天先去农村跑,摸摸水产品的资源,做到有的放矢。看看农村变化了的实际情况,因为刚才我只是听朱县长讲的。我们不能听一边之辞。”余凤志点了头,没有轻易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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