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伸手接了过来,然后才端给了朱瑶。朱瑶捧着热乎乎的茶水,热热的茶水顺着喉咙一直下到她的胃里,整个身子似乎都因为这小小的一碗茶水而变得暖和起来。朱瑶舒服的喟叹了一口气,撩起了马车前头的帘子,笑眯眯的对谈谨说道:“谢谢你,谈谨!”
谈谨不自在的微红了脸,接过了朱瑶手中的茶碗,低声道:“公主不必跟属下客气,这都是属下应该做的。”
朱瑶眼睛一瞪,谈谨顿时明白自己说错话了。看了看四周,并没有人注意到这边,他这才松了口气。
马车缓缓的向前移动着,终于以龟速挪到了城门口。
“车上是什么人?下车检查!”官兵毫不客气的推搡了一把谈谨,撩起了车帘。
朱瑶镇定的坐在马车里没有动,如意紧张的握紧了她的手。
谈谨在外面堆着笑脸往那检查的两个官兵手里各塞了块银子,口中说道:“各位官爷拿去喝茶。内子家不在此处,这不,想家了,我陪着她回去走一趟。”
“走吧,走吧!”两个官兵拿了谈谨的银子,爽快的放了行。
“哎,谢了官爷。改天再请两位喝茶。”谈谨一边伸手拜谢着,一边上了马车,“驾……”一声吆喝,马车便踢踢嗒嗒的跑了起来。
朱瑶和如意感觉到马车重新跑了起来,两人才齐齐的松了口气。刚才两人都提着一颗心呢,这会儿终于把心又放回了肚子里。
朱瑶掀开车窗上的布帘往外看,此时他们已经成功出了城,皇城被远远的甩在了后面,两旁都是废弃的田地。一阵寒风吹过,带来了空气中凌冽的一股子寒气。可朱瑶却觉得心中无比的畅快!那皇宫就好似一个装饰的无比华丽优美的笼子,困住了她的思想,禁锢了她的灵魂,现在她又自由了!
可朱瑶同时又明明白白的知道这根本不是她的感觉!那种身体中还藏着另一个灵魂的诡异感觉又冒了出来。
“怎么了,公主,您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冷了?”如意注意到朱瑶发白的脸色,关切的问道。
朱瑶稳了稳神,摇了摇头。这种情况她也有过,那还是在她刚开始做任务的时候,而那次是因为原主有一个未了的心愿,那么这次呢?这副身体的原主又想要什么呢?
马车一路颠簸着在官道上缓慢行进着。直到天黑,他们也没遇到一个可以歇脚的地方。谈谨看了看即将落山的太阳,恭敬的询问着朱瑶的意见,“公主,天马上就要黑了。您看咱们是继续赶路,找一个歇脚的地方,还是就此休整?”
“就地休整吧。你赶了一天马车也累了。你休息一会儿,我和如意来准备晚饭。”朱瑶撩起车帘子,不等谈谨扶着自己就跳下了马车。这一天都坐在马车上她早就闷坏了。
谈谨没反驳她的话,只是把马栓好之后,转身进了旁边的树林里去捡柴禾去了。如意已经从车上把晚饭要吃的东西给拿了下来。
等谈谨一回来,如意就赶紧生火煮饭。自从如意来了之后,谈谨就没进过厨房了。当然,朱瑶和原来一样,她也没进过厨房。因为就在如意刚回来的那天,她不死心的尝试着自己捣鼓出了一盘菜,打那以后,如意就连厨房门都不让朱瑶进了。
实在是朱瑶做出来的菜太可怕了!那东西简直比毒药都厉害!
吃罢晚饭,朱瑶就和如意进了马车休息。谈谨坐在火堆旁边,看着火苗,静静的想着事情。这一路去江南,虽然没听说有什么劫匪出没,但他一个人带着两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家,尤其其中一个身份又是如此特殊,被劫匪打劫了都好说。就怕被官兵查到,那就麻烦了。
谈谨想了想,拿着的手底下的木棍在土地上画着往江南去的路线图。
从皇城到江南,路程不远也不近。有水路,也有陆路。走水路,大概也就是十天左右的时间就到了。走陆路则要慢一些,要绕到远一点的地方再绕回来。所以,大概需要半个月左右的时间。
谈谨手中的木棍在两幅地图上面点了又点,最终落到了陆路的那幅图上。
在火光的映照下,谈谨面上的神色明明灭灭的,看不清楚。
天亮后,三人简单的洗漱了一番之后就重新上路了。有了昨晚的计较,谈谨赶车的速度越发的慢了。朱瑶也不着急。经过昨天一天的适应,这会儿坐在马车上,朱瑶就恢复了精神。拉着如意两人一块伸头看着外面的景色,叽叽喳喳的讨论着。
谈谨一边赶着车,一边听着马车里两人叽叽喳喳的声音。远处,树上灰色的枝桠上面停着一只不知名的鸟儿,欢快的唱起了歌。
行走了半个月之后,马车终于骨碌碌的进了江南。
一进入江南,不止是气温升高了,春天的气息也浓郁了几分。一路走来,城门外的矮坡上面,三三两两的好友相约着出门踏青,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进了城之后,朱瑶却并没有着急去外祖家。她带着如意和谈谨在外祖家附近的一家客栈住了下来。第二日,朱瑶在街上采购了一大堆的东西,直到把如意身上的银子都花完了才罢了手。然后就提着这些礼物带着如意和谈谨登了门。
朱瑶的母妃姓王,王家在江南城里也算是个大家了,在当地也算是有名的士族之家。往朱瑶母妃的上面数三代,还出过从三品的官。只是王家人看的透彻,所以早早离了官场。朱瑶的外祖也不过是挂个五品的闲职,这还是因着朱瑶母妃的关系,外祖才愿意挂着的。
但你可别小看王家。王家虽然自己家的子弟不做官,但门下的门生却有多位在朝为官的。如今朝堂上的那个三品大员,朱瑶听说那就是她外祖的门生。
王家的大门朝西,门口没有一般世家大族的石狮子什么的,反而是种了两丛竹子。微风袭来,竹叶沙沙作响,甚是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