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府
江离被送回江家的时候,郑氏正在自己的小院和江北,还有他的女儿说着闲话。一听下人来报说江离回来了,江北便腾的一下站了起来,面色瞬间变得煞白。
昨晚江离被宫里的人带走之后他就在猜测是不是跟那天的事情有关,心里越琢磨越不对,直到天亮了江离都没有回来他才害怕了起来。那天在皇宫里的事情他只是想给江离一个教训,想让江离在皇长女面前出个丑,谁想后面却出了那么多的事情,甚至害的皇长女落了水,反倒是让江离在皇长女的面前出尽了风头。他不想的那样的,他没想害皇长女,他要害的是江离啊!谁知道他竟然那么命大,躲过了一劫。
“北哥儿,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是着凉了啊?要不要叫个大夫来看看啊?”郑氏正与女儿玩闹着,一转头发现江北的脸色异常难看,不由关切的问道。
江北摇了摇头,想了想,还是俯身在郑氏的耳边把那天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自己的父亲。父亲到底年长,经历的事情也多,自己没有办法的事,父亲肯定有办法的。
郑氏的脸色随着江北的讲述越变越难看,直到江北讲完整件事他都有些懵了,他从不知道他的儿子竟然这么大胆,竟然连皇宫里面都敢伸手!
“北哥儿你糊涂啊!”郑氏又害怕又有种恨铁不成钢的念头,然事情到了这种地步,自己就这一个儿子,无论他做了什么,那始终是他的亲生儿子,他不能不管他啊!他又想到江离,那是多省心的一个孩子啊,可那是别人的孩子啊!
“父亲,这次你一定要帮我,江离那个贱人肯定已经猜到是我陷害他的了。现在他平安从皇宫里面出来了,一定是把我供出去了。父亲,父亲,你一定要救我!”江北拉着郑氏的手,脸上满是惊惶。他现在是真的怕了,这弄不好就是砍头的罪过,可他正是大好年华,他不想死!
“我儿莫慌,父亲这就去求你母亲。你是她嫡亲的儿子,她不能见死不救。”郑氏咬着牙,恨声到。若是江丙生不答应,他就把那个秘密宣扬出去,他的儿子不能活,那陈氏的儿子也别想活!
江北见郑氏答应了,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一半。下人过来回禀说江丙生散了早朝回来了,江北赶紧催着郑氏去前院了。
郑氏略作休整捡了几样早食提着食盒起身去了前院,江北忐忑不安的等在小院中。江北五岁的小妹妹眉姐儿跟着下人在一旁玩儿,转头看不到郑氏就裂开嘴大哭了起来。江北烦不胜烦,狠狠的瞪了一眼伺候眉姐儿的下人,“怎么伺候姐儿的,赶紧的抱走哄哄。”
下人要伸手去抱,不想却被眉姐儿狠狠一把给推开了。眉姐儿平日被郑氏养的娇惯着呢,她也不怕江北,指着江北就支使到:“我要父亲,你去给我把父亲找回来。”江北心里正烦着呢,若是平时,看到眉姐儿这样他还会觉得有几分可爱,如今却是越看越烦,只恨不得抓过来狠狠打她两下出出气才好。但顾及到眉姐儿在郑氏心目中的位置,他还是没有下手,只是越发用力的瞪着眉姐儿。
奶娘一看情形不对,赶紧抱着眉姐儿就朝外走:“哎呦我的小姑奶奶,这可是你的亲哥哥哎,奴婢去给您找父亲好不好?”
小姑娘抽抽嗒嗒的哽咽着,被奶娘抱在怀里了还在偷眼看着江北。看到江北还在瞪着她就缩回了身子。
江北心里烦躁的不行,七上八下的,一时想到若是母亲不答应要怎么办,一时又想到江离这样告了自己一状,皇长女那儿怕是要费些功夫才能讨的她的欢心了。就这样在院子中不停的踱着步子,直到郑氏回来了,下人通报了一声他才回过神来。
“父亲,母亲可答应了?”江北急匆匆的奔到郑氏的跟前,抓着郑氏的手臂就问。
郑氏斜嗔了他一眼,点了点他的额头,“你呀你,自己吓自己,昨晚不过是皇长女宴请众人罢了,后来闹得晚了才留人在宫里歇了。一早那些公子们就被送出了皇宫。”
“只是赴宴?父亲你可打听清楚了,昨晚来的可是御林军。”江北一听越发焦急了,他虽没有进宫赴宴过,但也知道宫里的一些规矩。若是单纯请江离去赴宴的话,怎么会在那个时间点过来,而且还是御林军过来传话的。他可是听昨晚伺候的下人说昨天母亲拿银钱出来打点都没从御林军嘴里套出话。
“真真的,错不了。这还是皇长女自己的主意呢,连女皇都不知道。听你母亲说,今日散朝之后,皇长女就到御书房给女皇请罪去了。北哥儿你呀,就是多虑了。”郑氏安慰似得拍了拍江北的手背,转头就吩咐下人去把眉姐儿抱过来。
江北怔怔的站在院子中半响,一时觉得父亲说的并不是真的,一时心里又有些庆幸。心情便在这种忽高忽低中起起伏伏。没到晚间,伺候江北的下人便过来禀告了郑氏说江北生病了!
江北的病其实就是个心病,他总觉得江离已经知道了一切,正躲在暗处筹划着怎么对付他。知道的东西不可怕,未知的东西才可怕。他在这种提心吊胆、疑神疑鬼的日子中生活不生病才怪。
“大少爷,西院那边说二公子病了。您要不要去看看?”江离正坐在棋盘前与自己对弈,下人过来恭恭敬敬的请示。江离手中捏着的一枚黑子久久的没有落下,良久,只听啪的一声脆响,这一枚黑子落棋,俨然是从一片白子的包围圈中杀了出来。
“看,当然要去看!”说着江离就起了身,身后的小厮赶紧上前去把棋盘收了。只见棋盘上面,白子形势一片大好,然却在不起眼的角落位置被黑子打开了缺口。这一个缺口便如一支利剑,势如破竹,直捣黄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