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菜,其实就是看李淮怎么处理而已。
淮山和鱼子酱炖起来是清清淡淡的这是事实,酸甜苦辣咸,就看你怎么加了。
于籽回家换好家居服以后就和大金毛一起玩了,她和大金毛玩不腻,李淮如果没有空她就会帮他带大金毛。
她有时候真是幼稚得可怕,和大金毛一起玩尖叫鸡已经是几千年前的事了,她今晚和大金毛玩别的。
她要和大金毛做一个访谈,录像机都架好在三脚架上了。
话筒不需要,话筒用纸巾筒就好,一切从简,响应国家号召嘛。
她志在必得地安抚好大金毛,然后又把录像机调好,和大金毛一起坐在布艺沙发上。
她挺直了腰杆,笑盈盈地望着录像机,手轻轻握着纸巾筒:“欢迎收看麦籽访谈,大家好我是于籽,这位嘉宾是麦子。”
大金毛很配合地动了一下。
然后于籽就进入正题了,柔声问道:“麦子,你喜欢我么?”
大金毛很有灵性地舔了一下她的手心。
于籽浅笑着,一脸幸福:“麦子,那你说李淮喜欢我么?”
于籽继续问:“那么……如果我和你掉进河里,李淮救谁?”
女人啊,每一个都是那么令人抓狂。
麦子也不知道听明白没有,这次倒没有回应了,于籽瞪大了眼睛简直郁结。
大金毛你居然犹豫了!
看来访谈是做不成的了,于籽只好作罢,起身去把录像机拆了下来。
其实她也就是一时间脑子抽风,问了大金毛这么多有深度的问题。
于籽正低头看着录像机里边录得很好的开头,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低头走着根本没有看路,脚突然被茶几的一角拌了一下,疼得她往前倾。
脚趾被家具磕到的感觉真是钻心的疼啊,于籽暗暗吐槽为什么古时候的刑法要这么血腥,如果真是想要惩罚,那直接放几个家具在那里拌几下意思意思不就好了?
她在快要摔倒的时候想的都是这些,如果李淮知道了,大概会哭笑不得吧。
她的手臂被李淮扶了一下,稳住了身子。
脚趾还是很疼啊,她蹲了下来缓缓,抬头看见李淮另一只手里端着一碗东西,她眸子突然就亮了。
那种眸子里焕发出的神采最是能打动人,李淮扬起嘴角,把手里的碗放在了茶几上,让于籽可以看见里边的东西。
她在看到那道菜的时候,内心震撼之余更多的是感动。
很浓烈的感动,她只是凭空说了一个从来没有人做过的菜名,而他就真的帮她还原了出来。
点菜的时候,她自己也完全不清楚这道菜是汤还是正菜,现在白瓷大碗里盛着的是一道看起来特别好看的菜,底下铺着碾压得细腻而雪白的淮山泥,上面撒着晶莹并且看上去一戳即破的鱼子酱。为了不让味道太单调,他还仔细地在淮山泥的表面铺了一层胡萝卜碎,然后再一次在胡萝卜碎的上方点缀了一些鱼子酱。
颜色好好看,于籽忍不住赞叹真是美如画。
不管最后吃起来是不是色香味俱全,不过就这么看着,这道菜的卖相和扣题程度也应该厚道地给个满分。
“炖起来也许味道没那么好,所以我就没有用炖这种方法,”李淮笑着给她解说,“而且我觉得这道菜的主角应该是鱼子酱和淮山。”
意思就是说,炖这个字可以一边去了,实在有点像瓦度特大的电灯泡。
于籽想到这就笑疯了,笑到最后没力了就趴在了茶几上。
笑够了以后,于籽正了正神色,拿起筷子十分有格调地模仿各位美食评论员的神态,把每一个过程都慢动作演示了一遍,一口鱼子酱炖淮山才到了嘴里。
其实她是很迫不及待想尝尝那味道的,只是……你知道,面子嘛。
东西到了嘴里才真的是从味蕾到心里都化了啊,原本应该清清淡淡的味道,但是却因为上边的配料而充满层次感。
所以说,真的是色香味俱全,她家淮山先生真是一点都没有让她失望!厨神的存在感真的很强啊,一时间她都想要承认自愧不如了。
都是再平常不过的食材,全都是在超市里一站式购物完成的,可是他却很完美地用这些食材的组合和处理告诉她他们的未来。
平淡里的丰富,永远不会腻。
她读懂了里面的意思,猛地抬眸对上了李淮的眼睛,她的眼神里饱含憧憬。
李淮无奈地笑,轻轻捏了一下她的脸颊:“我家小媳妇儿该不会又吃上瘾了吧又像上次的老鸭粉丝汤一样?”
他语调平淡,却带着些许的宠溺,就和这道菜的意味一模一样。
就像以前的老鸭粉丝汤一样,只不过这道菜更加独特,全中国大概只有我们俩尝过它并且对于里面的含义心照不宣。
她怕自己化了,化在了这个有甜蜜气息的夏夜里,柔声道:“我给大金毛打点尝尝。”
说罢甜蜜地笑着舀了一大汤勺到大金毛的碟子里。
也不知道大金毛能不能尝得出这菜里边的味道,她浅浅地笑着,
大金毛舔着碟子里的东西,吧唧吧唧很快就吃掉了。
这是好吃的意思对么?于籽从心底里燃烧起甜蜜的火苗。
熊熊燃烧,不灭不熄,照亮两个人互通的心田。
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她能感觉得到,但是没有太在意。
“我跳下去陪你们。”李淮淡淡道,她能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了她的后背上。
听起来好突兀的一句话,于籽却在一秒钟里却明白了他这是在回答之前她问大金毛的问题。
噗,原来你听到了啊。
好糗啊!你就不能说你跳下来救我么!
好吧我还是希望你救我,然后我会拉住大金毛一起等着你来救。
有些合理的小私心需要被原谅。
冗长的夏季终将要过去,当秋风吹起的时候,大概好事就要来了。
九月二十日就是一个甜蜜而柔和的标记,安安静静标在那里,等着这对新人来。
请帖很早就印好了,烫金的字喜庆地落在请帖上。
其实她之前只是派了一张请帖而已,那是给林笙的,毕竟她觉得自己是真的很希望林笙过来参加婚礼。
不是炫耀,不是得瑟,只是想让她从内心原谅自己当初做错的事,知道两个人都会过得很好,那就够了。
其实她知道,就算她不派,李淮也是会派的。
善良就像是和平和这个词结伴同行的好友,你能做到平和,那么善良也就来了。
他不是一个记仇的人,他也是希望大家都能幸福的。
过去的就是过去的,它不值得在前行的路上一直被人仇恨着。
在八月末,他们开始四处派请帖了。
首先在公司里就派了很多,厚厚的一叠请帖派完的时候,稀奇古怪的祝福也是蜂拥而至。
“喜酒钱说好了不给了哈!我是媒婆啊!”杜江敢这么卖萌于籽也是醉了,头一偏不管他,交由李淮做思想工作。
然后李淮就真的很配合地郑重地拍了拍杜江的肩头,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差点让于籽绷不住:“兄弟啊……”
于籽放弃观战,转身和许愿、田田聊天。
“真是下血本哈,去三亚办婚礼。”许愿边嗑瓜子边戏谑她。
“毕竟一辈子只打算办一次婚礼,所以只好好好珍惜啦。”于籽这番话成功招来了两个白眼。
“这次我一定要把我家大帆扯过去,得趁着这个好机会好好感化一下他。平时大神经也就算了,这家伙如果婚礼也文艺不起来那我真的对他读书的时候的美术老师失望了,这艺术细胞培养得真是让人绝望,”许愿吐槽得带劲,拉着田田的手轻声道,“田田也一定要带你家许先生去哦,那照片可真是老好看了!带去给我们见一下真人,顺带啊,顺带把这姑娘的得瑟劲儿给好好压压。”
说到最后一句,许愿眼神十分的恨铁不成钢,一只手抓着一把瓜子捂着胸口,一只手颤抖着指着于籽,眉毛还特别有戏地拧了起来。
于籽和田田一块笑喷了,许愿啊,太有戏的话这么一看真的超级像临死的感觉哎。
笑归笑,婚礼才是正经事。
于籽最铁的好姐妹不过三个,许愿、田田还有梁凉。
梁凉到时候也会去参加婚礼,所以说她会有三个伴娘。
她连小礼服都提前挑好了,并且因为太在意伴娘们的反应所以在自己婚纱都没挑好的情况下就去先挑伴娘服,纸袋放到姑娘们面前的时候她们都乐欢了。
浅蓝色和白色很好地配合在一起,抹胸小短裙让这个年纪的姑娘的清丽美好都突显了出来,到时候在婚礼现场,那就是清新的一道风。
不对,是三道风。三道有了海滩就一定不要新娘的风。
她高兴地听着两个姑娘对礼服的夸赞和在谈论的到时候要怎么去折磨新郎,心思却随着自己的目光落在了杜江面前那个男人的身上。
她和淮山真是对这件事非常上心,婚礼只有一次,如果有小瑕疵那就太可惜了,所以这半年来即使很多事情婚庆公司都包揽了他们还是会经常亲自去确认小细节。
她现在正在派发的请帖就是李淮自己弄的底稿,他有多看重她实在太清楚。
九月二十日,我一定是你的公主对么?
在三亚的蓝天白云下,趁着好心情,趁着一切都刚刚好,我父亲把我的手交给你。
从此以后,我的一生属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