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闫儒玉和吴错眼看着手机上那张凶手的画像。
“可以再加一条特征了,孝顺。”吴错道。
“可以,不过……”闫儒玉揉了揉眉心,“仅仅是孝顺?为了一句骂娘跟人出手,还弄出人命,这得是多变态的孝顺?我还是觉得说不过去。”
回市厅的路上,闫儒玉开车,吴错坐副驾驶位置上想着案子。
“我觉得,得去跟六名受骗者聊聊,一定漏过了什么细节。”吴错皱着眉,一边抽烟一边道。
查老案子就是如此,许多信息会随着时间消逝,想要重新把这些信息挖出来,难,太难了!
两人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如今案件陷入僵持状态,难免沮丧。
“给我也来一根。”闫儒玉道。
“来了。”吴错直接将才抽了一口的烟递给了闫儒玉,自己则重新点上一根。
“趁最近一组没有接新案子,我想集中精力专攻这桩杀人案,所以,最近恐怕没时间去教人散打,他们……介意吗?”
“当然介意,”闫儒玉翻了个白眼,“好在我早有一手准备。”
“什么准备?”
“明辉替你去了一次,她身手不次于你,再说了,美女嘛,总是更能被人接受。”
“啧啧,小孩你也用美人计?亏你想得出来。”
“有效就行呗,再说,可不是我要求的,明辉自己想去的,她正好躲着秦守如,图个清净。”
“对了,他俩最近怎么样?”
“不知道。”
“不知道?”
闫儒玉瞟了吴错一眼,“我看起来像是很八卦的人?”
“像。”
“滚!”
“对了,小白什么情况。”
“也在查案子,还挺忙。”
“什么案子?”
闫儒玉叹了口气,“第一,我真不是八卦的人,第二,你做为组长,组员的情况还要跟我打听,可真是失职。”
“可是组长连工资卡都没了……”
“呦,某人好像有意见,要不要我拿出小本本宣读一下……”
“打住!我没意见!”
两人相视一笑,悬案的阴霾总算淡去一些。
第二天起,两人开始对六名受害者进行走访询问。
时隔一两年,六名受害者中有两名已经结婚,电话沟通以后,对方断然拒绝了吴错的面谈请求,并拒绝在电话里提及旧事,还说当年被骗的钱不要了,请警方务必别再来打扰,甚至还有一人询问能否销案。
这样的反应,吴错已经料到,有了家庭,年轻时那些不太光彩的事儿就会成为洪水猛兽,唯恐避之不及。
好在,第三通电话里,对方同意了见面细聊。
见面地点依然是咖啡馆,姑娘的穿着很洋气,礼貌又略带冰冷地向两人问好,“我叫李苏。”
“钱是不是找回来了?能找到一部分也好。”姑娘开门见山地问道。
难怪,她被骗的最多,前前后后被骗去了12万。
她跟骗子保持联络的时间也最长,足有两个多月。
“你能再回想一下吗?任何有可能找到骗子的细节,比如他曾经提到的地方,提起过的人,往事,他的口音,他用过的东西……”
“闹半天还是没找到啊。”姑娘靠在椅背上,娴熟地点了根烟,并将烟盒向两人晃了晃。
闫儒玉摆摆手,姑娘放下烟盒。
“找不到就算了吧,反正已经过去那么久了,我都不心疼了,找到了反而觉得是天上掉馅儿饼。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他杀人了!”吴错脱口而出,“杀了一个和你一样被骗的女孩儿。”
“所以呢?跟我有什么关系?”姑娘不屑道:“他骗了我所有积蓄,我破财的时候难过的要死,最后呢?不了了之。
现在他杀人了,你们又来找我,觉得我有用了?
到底你们是人民公仆,还是我?我交税,就养活了你们?”
吴错的脸色青一阵紫一阵,他从警这些年里,难听话不少,被害人家属的指责和谩骂,也不是一次两次。
但被这样一个小姑娘指着鼻子羞辱,令他将拳头攥的咔咔响,唯有这样才能控制住想要发飙的情绪。
闫儒玉按了按他的肩膀,对李苏道:“还没帮你把钱找回来,很抱歉。这是我们的义务,我们没履行好,没错,你可以指责我们。
但就像你说的,如果真能趁着这次机会把钱找回来,反倒是个惊喜。
所以再配合我们一次,回答几个问题而已,你没有任何损失,说不定还能赚到一个惊喜,这很划算。”
闫儒玉开口时,李苏已经叉着腰梗着脖子,做好了吵架和理论的准备。
偏偏闫儒玉不跟她硬碰硬,反倒叫她觉得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李苏只好冷哼一声,“这么久了,恐怕钱早就被他败光了,抓到人有什么用?说不定钱根本追不回来。”
“也说不定能全部追回来。”闫儒玉点了根烟,语气依旧是淡淡的。
李苏终于坐了下来,“好吧,我就只当是做好人好事了吧。”
“多谢了。”
“当年报案的时候太慌了,的确有些细节忘了跟警察说……”
一听这话,吴错眼里闪过精光,也顾不得生气了,竖起耳朵等着李苏的下文。
“他曾经在我家落下一个打火机,就是很普通的打火机,黑色的,上面印着某个ktv的名字,白字,应该是那个ktv定制的。
可惜打火机已经被我扔了,我记不清ktv的名字了。他可能……去过那儿吧。”
“那如果现在让你看到那个打火机,你能认出来吗?”
“应该可以吧……我也不确定,都过去那么久了,兴许ktv都倒闭了,上哪儿找一个打火机去。”说话间李苏又点了根烟。
“还有,他养狗,”李苏说道,“我对猫狗什么的过敏,也不喜欢,所以很在意的,有一次我看到他从衣服上扯下一根……好像是狗毛之类的东西。
我就问他,他承认养狗的事儿了,但真实情况我也没见过,他家里的情况啊,家在哪儿啊,都没跟我说过,所以,我也无从判断他的话是真是假。”
“没关系,他说过什么,只管告诉我们就好,验证真假的事儿我们来。”闫儒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