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山的夜晚没有月亮，即使到了五更天，依旧看不清十几步之外的情形。
卜失兔这一夜根本没怎么睡，早早起来顶盔掼甲，下令大军开始集结。
这一次他要毕其功于一役，对贺兰山口关城发动连续进攻。不打下关口，绝不罢手。
只给属下分发了些肉干，卜失兔就下令全军向关城进发。越是靠近关城，卜失兔的心跳得就越厉害。
抬头看了眼微微发蓝的天际，卜失兔不停地给自己打气。这次一定要拿下关口，就算用人命堆，也要堆过关城。
近了！远处出现关口模糊的影子，上面大片褐色的血迹，显示着昨日战斗的激烈。
卜失兔一挥手，当即就有千人上前。看着自己的属下走到关城之下，还没有被明军发现。卜失兔差点激动的跳了起来，看了身边的范宽一眼，卜失兔决定要给他一大笔财富。
怪不得明人重用读书人，简单的一条计策，胜过数万人大军。
当第一个鞑靼人爬上关城时，卜失兔再也忍不住，大声的叫了起来：“勇士们！冲过去，冲过去就能回家，就能看到你们俩兄弟的妻儿，看到属于你们的牧场和牛羊……”
鞑靼人爆发出一阵的欢呼，似乎要把昨日的憋闷全部喊出来，一窝蜂的冲向关城。
很快关城被人从里面打开，大队的鞑靼人涌进关城。卜失兔却觉得哪里不对劲，但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
被人簇拥着，卜失兔踏进关口，他的心猛然跳动了下，那种不对劲的感觉更加强烈了。
难道明军还有埋伏？对了！明军，为什么没有看到任何一个明军，难道他们趁夜撤走了？
想了半天，卜失兔才得到这个结论。失去关城，明军那点人还不够他的大军冲的呢！任何的计谋，在绝对实力面前都不堪一击。
想到这里，卜失兔的心安稳了许多。下令让手下加快速度，尽快冲过山口。
突然！最前方的人发生一阵骚乱，卜失兔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黑夜中根本看不清楚，好像最前方有人在向回跑。
而通过关口的人却继续冲出去，双方人马交汇之处，许多人撞在一起，相互践踏着。
“该死的混蛋！为什么不继续前进，任何人敢后退者杀无赦！”卜失兔真的急了，好不容易才拿下的城关，怎么又被明军挡了回来，难道他们真的是一群嗜血魔鬼？
“台……吉！嗜血魔鬼带来了天神，咱们快点逃吧！”
好半天，才有一名慌慌张张的千夫长，跑到卜失兔身边说道。
“腾图力！你疯了不成，再敢胡言乱语，本台吉斩你狗头！”卜失兔要被气疯了，他才不信狗屁的天神，肯定是明军在装神弄鬼。
“台……”腾图力刚说一个字，“轰！”的一声巨响从前方传来，接着就是万马奔腾的声音，仿佛要将大地踏碎。
卜失兔的脸色终于变了，因为在他的视线中，红日初生的地方，一个巨大的鬼脸正飞过来。
没错！那东西就是在天上飞，难道明人真的请来了天神不成？
卜失兔动摇了，不仅是他，包括所有的鞑靼人都是一脸的懵逼。他们实在想不出，飞在天上的不是天神，又是谁？
“轰！”又是一声爆炸传来，万马奔腾的声音又近了。登上城关的最高处，卜失兔猛然瞪圆了眼睛。
因为在天神的下方，正有无数的战马，向着鞑靼人冲来。
“完了！”卜失兔大叫一声，仰面摔倒，张口吐出一大口鲜血。
要不是范宽见机行事，一把拉住了卜失兔。恐怕这位鞑靼人台吉，就要跌落城关摔死！
“撤！撤出城关！保护台吉大人！”范宽喝点声音响起，立刻让鞑靼人反应过来。
没错！前路不通，可以退回去啊！可不大的关城，却没法一次通过如此多的人，无数鞑靼人拥挤在关口相互推搡着。
不知是谁率先挥动了钢刀，一场血腥的杀戮开始在关城前上演。无数的人拥挤在城关前，根本没有躲闪的地方，除了机械的挥动兵器，任何事情都做不了。
……
李凡收回望远镜，看了眼身下冲过望不到边际的战马，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鞑靼人！自己准备的大餐才刚刚开始，不要那么着急走嘛！
四更天不到，疲惫的驿卒就被叫了起来，退到两侧的山峰之上，上次偷袭达次力罕缴获的一万多匹战马，则是被带到了贺兰山口。
鞑靼人越过城关，李凡就下令李如松驱赶战马冲向鞑靼人，万马奔腾之下，再多的鞑靼人也要被踩成肉泥。
那个飞在天上的东西，不过是李凡委托小天师张国祥弄出来的热气球罢了。
除了吓人，没有任何用处。想要移动，还需要四辆马车拖行才可以，绝对是鸡肋中的鸡肋。
但正是这鸡肋般的热气球，成了压垮鞑靼人的最后一根稻草。前有万马奔腾，后有关城堵路，天上还有画成鬼怪的热气球，鞑靼人要是还有敢战之心才是坏事。
数不清的战马撞进鞑靼人的队伍中，惨叫声不断地响起，让拥挤在关城处的鞑靼人更加疯狂了。
他们已经忘记了自己的目的，只是机械的挥刀，就算面前是昔日的战友，也会毫不犹豫的砍下去。
“轰！轰！轰！”接连的爆炸声传来，关城两侧的山峰腾起大团的烟尘，数不清的石块自上滑落。
鞑靼人被天崩地裂般的场景吓呆了，不要命的涌向前方。只是用石头简单磊砌的关城，再也承受不住，“轰的”一声倒了下去。
脱困的鞑靼人再也顾不得其他，没命的向外跑去。就算被滚落的石块砸中也在所不惜，为的只是距离天上的东西远一点。
李凡放下望远镜，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这一战算是结束了，想必鞑靼人不敢再冲击关城了吧！
“杀！杀光鞑子，别让到手的银钱、田地跑了，大家跟我上啊！”
突如其来的吼声，听得李凡一阵摇头，李如松还是改不了人来疯的毛病。
下令道：“全军出击，收获的时刻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