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卫士不知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包着白色头巾,似乎刚刚操练完还没来得及洗澡,眉眼黑漆漆的,沾着不少泥土,看不清面相。
“你是谁?”杨天意又问。那小卫士反问道:“这么晚了,你在这里做什么?今天轮到我值夜,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他虽说的是汉话,发音却有些古怪,含糊不清。
她苦笑笑,也没力气搭理他,吃力地举起斧子,继续干活。那小卫士望望堆积如山的柴堆,忽然说:“你是新来的宫女吧?这样下去,天亮也干不完。”杨天意心知他说得没错,却道:“不用你管。”
这人态度却甚是友好,“我叫阿那泰,你叫什么?”杨天意睨了他一眼,“不告诉你。”
阿那泰并不生气,乐呵呵地道:“你要是不肯告诉我,我就叫你‘希娜’好了。”
杨天意一怔,“为啥?”
阿那泰大言不惭地道:“我的名字是‘太阳神’的意思,‘希娜’的意思就是‘月亮之光’。”
杨天意心想:“呸,一个小小的卫士,也配叫‘太阳神’?至于我,可也和‘月亮之光’没什么相干。”不过直觉这人算不上讨厌,便道:“我姓杨,名字叫做天意。”
“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呢?”这位“太阳神”很有些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意思。
杨天意不耐烦地,“没时间废话了,我还要干活呢。”
他却不走,片刻忽道:“我来帮你吧。”杨天意一怔,“不,不要。”阿那泰却甚是热情,不由分说便抢过斧子,手脚麻利地劈起柴来。
毕竟是个壮年男子,干起这样的重活驾轻就熟,比她不知强到了哪里去。杨天意心下感的光。
“教你?这个嘛……学起来可不太容易。”
“没关系,我这人不是太笨的。你教我,我每天都带点心给你吃!”
杨天意“扑哧”一乐,“好呀,但可别是省下你的口粮来喂我。”阿那泰道:“不会,我那里多得——”忽然住了口,望着她,眼光闪烁。
杨天意也没在意,只听他又问道:“这针灸之法是什么病都能治吗?”杨天意道:“这个不敢说,能治许多病倒是真的。”
阿那泰眼中又是亮光一闪,慢腾腾地说道:“那么,心疼也能治吗?”
“心疼?”她莫名其妙地反问:“谁心疼?”
“我。”阿那泰缓缓说道。
“你年纪轻轻的,为啥会心疼?”她还是不明白。
阿那泰沉默片刻,忽然意味深长地说了句:“要是面对一个人的时候,又是欢喜又是烦恼,还有些心疼的感觉,是不是代表着,已经喜欢上她了呢?“
这话令杨天意有些不知所措,她忽然发觉,面前这个男子真的已经不是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