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冉同连翘识时务地退了下去,贺明站的远了些不过丝毫不耽误他听。
“淑贵妃于早年间便对王君下了毒,老奴虽不知那毒为何物,但那种毒不会叫人立即丧命,每日仅需食用半勺,长此以往王君的身子会一日比一日差,最终五脏六腑具碎身亡。”
韶华有些惊讶地看了眼贺明,此事竟然还涉及到了那王君,她仿佛听到了什么禁忌一般,扫了眼四周后用口型问他道:“你可知晓?”
贺明噤声,摇了摇头。
李嬷嬷轻咳了几声,接着道:“淑贵妃同五皇子之间应是有些不同,五皇子总是深夜出入她的寝宫,这事已是寻常了。淑贵妃的房中还有一个密室,在我眼睛还能看见的时候,我偶然间路过正好撞见了她将几个绑起来的人带进了那密室,也是那日之后她便将我的双眼给剜了去。”
从前她对淑贵妃的印象只停留在她是五皇子的众多幕僚之一,且对萧衡心生爱慕,殊不知她绝非寻常女子,胆敢给一国之君下毒的人,倒真是个狠角色。
“那密室你可有进去过,亦或是瞧见过里面究竟是何模样?”韶华问道。
李嬷嬷摇摇头,叹息道:“她向来谨慎小心,身边的人也是每隔一段时间便换一批,从来都不轻易重用任何人,老奴也是凑巧撞见了,不过好在老奴反应的及时,这才留下了一条命,不然小姐怕是再也见不到老奴这一把老骨头了。”
她的双手都在颤抖,韶华忙安抚她,轻抚着她的后背,“嬷嬷莫要这般讲,如今回到了府中楚婉定护你周全,定不会再叫那淑贵妃对咱们萧府有任何威胁了。”
李嬷嬷谈及伤心之事,潸然泪下。
“淑贵妃一直派人暗中盯着萧家的一切,据老奴所知,萧府门前每日都有她的眼线候着,至于咱们府中老奴不知,所以希望小姐平日多加小心,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萧府中可会有眼线?她茫然地看着贺明,贺明深思了片刻,她话虽这么说,但其中真与假无从考证,说不准这李嬷嬷是因为保命所以一早便归顺了淑贵妃这倒也说得通。总之他对这个突然出现的人很是警惕,她所说的话他权当是听了个热闹。
贺明听来无趣,刚准备离开之时,李嬷嬷又道:“老奴斗胆猜测,老将军的死与那淑贵妃有着莫大的关系!”提起老将军,她有些激动,内心似乎颇受挣扎与折磨,五官都扭曲在了一起。
“嬷嬷所言可谓确实?”韶华站起身问道。
“老奴仅知老将军过世之前最后那一仗,便是那王君听信了淑贵妃娘家之人的劝,弃了兵接过最终连自己也未保全,老将军等数位将领一个也未能从战场上归来。”
李嬷嬷说她偶见密室,她信了,但她谈及老将军真正的死因一事,她确是不信的。不因为旁的,这李嬷嬷若是知晓了这么多淑贵妃的秘密,依照淑贵妃那狠厉的性子,她宁可错杀一千绝不会放过一个。
早前那淑贵妃的手段她也算是见识过了,身边的人不论忠心与否照杀不误。能从这样的人的手中逃脱,而且还是个双目失明身患残疾之人,破绽百出,恕她很难相信。
那李嬷嬷又同她说了些无关紧要的事后便说是头疼,韶华命连翘将她送回了屋中。
韶华同贺明走的远些时,她便忍不住问他,“你觉得她”
“可听可不听。”他挑了挑眉,态度已经十分明显了,韶华得知二人想法出奇的一致时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下了。他说的有道理,有些话应当是真的便可听,有些话不一定为真便可不听。
“叫人盯着她。”贺明唯一担心的便是她对韶华不利,却又不能打草惊蛇,放长线方能钓大鱼,还需忍耐些时日。
韶华乖顺地点了点头。
可他依旧觉得不放心,又嘱咐道:“莫要让连翘和小冉去。”小冉与连翘同李嬷嬷情谊深厚,做起事来定是犹犹豫豫,若是派她们二人定会误了事。
“好。”
“将军。”一暗卫不知从何处窜了出来,贺明嗯了一声。
那暗卫似有些犹豫看了韶华一眼,韶华领会到了他的意思,于是便道:“那我先回去了,你去忙吧。”
“好。”
往常暗卫有要事都是直接当着她的面说的,看来今日之事,非同小可
韶华才走几步,身旁忽地刮起了一阵风,他擦过她的肩而行,她一抬眸见到的却是那匆匆的背影。
次日一早韶华沐浴过后便到兵器房寻了件兵器,准备向他请教,进门之后发现一片安静,别说是贺明了,就连下人都不曾见到一二。
“大清早的人都到哪儿去了?”
她拿着双斧到练武场上,叫上了安然与无恙,三人切磋一番,休息之时她随口问了句,“怎么不见将军?”
无恙将碗中的水一饮而尽,随后答道:“天将明将军便带着一行人出发了,但属下并不知将军要去往何处。”
韶华点了点头,并未在意。
原以为到了晚上就会看见贺明,可谁知韶华命小冉一连走了三趟都未见他归家,眼看着就要入夜了,这是小冉第四次到他的院中了,韶华有些担心,连翘安慰她道:“小姐莫要着急,许是陛下急召,将军在宫中一时脱不开身,亦或是没准小冉一会儿回来便带回了将军归家的消息呢!”
韶华接过茶碗喝下了几口凉茶,这才平了平焦急的心情。
片刻,小冉垂头丧气地回来了,“小姐,将军还是未归。方才我也去问过刘管家了,他也不知道。将军出门在外,哪里有人敢惹将军?再者说了,将军如今可是有陛下的庇佑,小姐放平心态才是啊。”韶华向王君讨要免罪机会的事曾几何时是满城皆知,小冉自然想到了这事,所以才敢断言他定不会出事。
“好,那你们都回去休息吧,我也要躺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