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景程的故事,并不是讲给乔诗语的,是讲给江家所有人的。
但这个故事的内容,在座的人,只有江景程懂,乔诗语懂。
江景程停顿在曾经给孟昭华讲到的地方,乔诗语知道,前面所有的内容都是铺垫,在于引起孟昭华的兴趣,让孟昭华误以为讲的就是她自己的故事——
虽然事实上讲得也的确是孟昭华自己的故事。
那么看起来,江景程对孟昭华的心思也是和她一样的。
尤其在经过了延远被孟昭华绑架这件事情以后。
乔诗语心想:江景程果然好心机。
一般的人,的确比不上。
讲完了故事,开始商量薇子的百岁该怎么过。
是周姿说的,薇子的百岁,要在江家的后花园过,毕竟是江延远的第一个孩子么。
周姿问乔诗语意下如何。
“既然您这样说,便这样好了。”乔诗语回答。
周姿很满意。
江景程也放下心来,心想:这次,总算能见到孩子了。
这次让薇子来江家的后花园百日,是周姿主动和江景程提议的,为的就是满足他的心愿,上次纯属是逗江景程,这次不能再逗了,毕竟事关后代。
乔诗语并没有什么好准备的,反而是江景程和周姿,作为东道主,一直写请柬,邀请别人。
生日那日,乔诗语打扮停当,从楼上下来了。
阿姨抱着薇子,说,“太太,薇子今天有些发烧。”
乔诗语皱了一下眉头,“我试试。”
说着,乔诗语的额头碰在了薇子的额头上,说道,“是有点儿烫,不过今天所有的事情都准备好了,不能因为薇子发烧打乱,薇子是一定要去的,最多中午的时候看看情况,再抱回来。”
阿姨也觉得这个办法很好。
阿姨似乎情不自禁地说了句,“太太,你今天好漂亮!”
“是么?”乔诗语淡淡地说到。
毕竟是第一次参加江家这么重要的场合,她生怕失了分寸,让大家以为江延远娶了个掉链子的媳妇儿,所以,挺慎重的打扮了一下。
江延远刚从外面进来,刚才他出去,买了一些薇子百日需要的东西,准备回来换衣服。
看到乔诗语这般样子,目光一时没有移开。
乔诗语穿了一身棕色呢子的连衣裙,及膝的,露出她细长的小腿,以前,她都是穿到脚踝的长裙,虽然女人的裙子及膝不算短,可她突然露出大白腿来了——
上身穿了一件类似披肩的东西,两边有刺绣。
整个人又复古又漂亮,和平日里完全是两个人。
乌发在后面高高盘起,碎发在前面不整齐,亦不凌乱,甚至这次乔诗语还打了粉底,抹了口红和腮红,描了眉,是一副勾人女妖的模样。
她可是从来都不化妆的,平常给别人的感觉就是“随意”。
是那种看起来随便的“随意”。
现在,江延远甚至怀疑,乔诗语往日不打扮,就是为了今日一鸣惊人。
以前是一个清秀干净的女子,现在高贵而矜持,娴雅而干净。
想必大家若是看到了这样一个乔诗语,感觉和江延远都是一样的。
有一口闷气在江延远的胸口,好像多年的宝藏,突然要被别人看了。
这是他的宝贝——
他的一口气,便是喘不上来,特别不甘心。
他让阿姨抱薇子先去,司机在门口等着,他有话要跟乔诗语说。
乔诗语略诧异,不过想想,这种大事,他有话要交代也正常。
“怎么了?”阿姨走了,乔诗语站在楼梯口,一手扶着楼梯,有一只脚有意无意地蹭着后面的台阶,整个人看起来又性感又慵懒。
“怎么穿成这样?”江延远问。
乔诗语低头看了看,“怕丢你们江家的脸,丢你江总的脸。”
“粉饰过了,不像你。”江延远微皱着眉头。
他此时站在一步之遥的位置打量她,白皙的颈子,露出大片白皙的肌肤,脖子上挂了一条不知道什么时候买的项链,总之不是江延远买给她的,应该是她自己买的,披肩里面的衣服类似抹胸的东西。
真是好大的胆子,抹胸都敢穿了。
可见,平常不打扮,不是不懂。
她好像只是懒于跟那些妖艳贱货比化妆的能力,如今化出来,生生地高出来一个头。
打扮起来,又潮又性感。
也可能觉得江延远是俗人,不打扮给他看。
乔诗语低头看着自己的打扮,“我觉得刚刚好。”
江延远咬了咬牙,“哪里刚刚好?项链谁买给你的?”
“项链?前几日我自己买的。不过你给我买的祖母绿戒指,我戴上了,丢不了你的人。”乔诗语抬了抬手,晾了晾那枚戒指。
闪着质感的光和古老的光。
“去楼上把衣服换了。”江延远命令。
“哪里不得体?”乔诗语又低头。
“都不得体,去楼上换了!”江延远的火气不知道怎么突然冒出来的,可能是乔诗语突然自己买了那条项链开始的。
“孩子走了,我不放心,我觉得我这身——”
还没说完,就被江延远一把打横抱起,把她抱去楼上。
乔诗语并没有反驳,她是真以为江延远抱着她去换衣服的,总之,他便是个孩子脾气,她换了就好。
所以,当江延远把她放在卧室的地面上,一把拉下她的抹胸,乔诗语猝不及防的。
她还是如同那天晚上一样,使劲儿地捶打着江延远的头,“江延远,一直以为你是个孩子,原来你还没断奶!”
江延远一把撕烂她的抹胸,就把乔诗语压在了床上,“是没断奶。你上次也说了,我想吃便吃,我想吃了,你不给,你怎么这么虚伪?”
江延远的话语是压在嗓子里的,带着无穷无尽的要爆发意味。
“江延远,你别乱来。你若乱来了,我得洗澡,费时间!”乔诗语掷地有声的声音。
“那就洗吧。”江延远把乔诗语的裙子也扯掉了。
这次时间不长,可能江延远是真的憋坏了。
毕竟乔诗语刚刚生了孩子没多久,毕竟之前两个人也就三五次。
完事以后,乔诗语换了身衣服,刚才那身衣服,已经不成样儿了,一点儿型都没有了。
乔诗语换了一身带荷叶边的白衬衣,下面换了一条窄长裙,同样端庄典雅。
但绝对没有刚才那身衣服性感吸引人。
换完了衣服,她便往外走。
江延远从后面扶了一下她的腰,她落入了他的手掌。
毕竟刚刚做完,乔诗语的腿有些虚浮。
“准备去哪?”江延远问他。
刚才做完,他没穿原来那身衣服,顺手换了身衣服。
所以,他不过是在脱衣服和换衣服之间的空档,随意干了这件事儿。
这让乔诗语很生气。
“打车去参加孩子的百日宴。”
“不跟我一起?”江延远唇角一丝促狭的笑,盯着乔诗语。
说完,便叉起乔诗语的手,和她十指相扣。
乔诗语想挣脱,他便五指使劲儿,乔诗语“啊”了一声。
再想挣脱,他钳得更紧了。
到最后,索性乔诗语不动作了。
上车以后,他给乔诗语扣上安全带。
乔诗语的头偏向外面,“没见过你这样的。”
挺鄙夷的口气。
“哦?那你见过什么样的?见的多吗?”
乔诗语知道他在挖坑等自己跳,什么都没说。
却说江景程却收到了一个电话,是孟昭华打来的。
孟昭华在电话里哭哭啼啼地说到,她知道今天是延远女儿的生日,她想来,想问问江景程,送点儿什么合适。
江景程抄兜站在窗前,他如今是挺烦孟昭华的,明目张胆的恐吓和威胁。
如今已经威胁到他头上来了。
他江景程岂是坐以待毙的人?
她知道江景程不会让她去,故意这么吓江景程。
她以为江景程会害怕,可人人的智商都没有她想得那么低。
“你来?你肚子里怀着延远的孩子,你来,这合适么?你们这不是妯娌,也不是二乔的,你是想来了别人笑话你,还是打我的脸?另外,你上次绑架了延远,你是有什么脸面要来的?”江景程说到,唇角是那一抹阴毒的笑容。
这种笑容,他好些年都没有过了。
他很久不曾这么恨过一个女人了。
这个女人,想着心如蛇蝎,可是她又没有蛇蝎的心肠,智商低廉而不堪一击,于是搞得一切不伦不类,把自己弄得像是一个低智商的低能儿,特别招人厌恶。
还不是招人恨的那种,如果让人恨的牙痒痒,那是她的本事。
可显然,孟昭华没有这种本事。
“江叔,我不是绑架延远,我就是——我想让延远和我多待一会儿,或许我的手段有点儿不地道,可我,真的是很喜欢很喜欢延远的,江叔——我想去看看孩子。”孟昭华说到。
“不行!”江景程说道。
“那江叔,我心里烦,您能继续给我讲那个故事吗?我很想听。”孟昭华继续说。
“我给你半个小时的时间。”江景程抬腕看了看表。
挂了孟昭华的电话以后,江景程又给手下的人打了个电话,让他们看好孟昭华,位置他要到了才能告诉手下,千万不要让孟昭华来孩子的百日宴会。
属下很快就位,江景程很快来了河边,是刚才孟昭华告诉他的,他出了门,孟昭华才说。
孟昭华在这一点上,也挺狡猾的。
孟昭华坐在江边的椅子上。
“绑架了延远,你是怎么有脸叫我的?”江景程说到,心里想的是:这个女人,能死多难堪,就死多难堪!
“江叔,我不是故意的,我妈总骂我,我心里烦,您能开解一下我吗?继续给我讲讲那个故事,好吗?江叔。”孟昭华抬起泪眼朦胧的双眼。
江景程一直没坐下,他在抬腕看表,他不能第一时间看到那个小人儿了——江乔。
最近,他开始心心念念起那个小人儿,总之不知道不为什么。
可能是人伦的原因,也可能是别的。
总觉得江乔这个小人儿不平常。
“上次讲到哪了?”江景程明知故问。
“男人有了心仪的女人。”
“哦,对了。有了心仪的女人,这个男人强奸了这个心仪的女人,想让这个女人怀上他的孩子,因为只有怀上了他的孩子,她才是属于他的,他没料错,果然怀上了,可是心仪的女人不想承认孩子是他的,这个男人便生气,不甘,于是,起先那个女人一勾引,男人便报复性地跟这个女人上床了!”说完,江景程又抬腕看了一下表。
就叫孟昭华一直在掉泪。
早知道是这样,可江景程亲自说出来,她还是觉得很残忍。
这的确是她自己的故事,她一直不想去相信的故事。
乔诗语和江延远的车到达了江景程的家,两个人下车。
江延远一直握着乔诗语的手,和外人介绍乔诗语的时候,始终和她十指相扣,乔诗语挣脱不开。
只能干笑。
加上腿虚浮,乔诗语穿着高跟鞋,觉得不太得劲儿。
江延远拉着乔诗语,和所有的宾客打招呼,毕竟是他们的孩子。
江延东今日也回来了,他自己回来的,集团有事,掌珠和孩子们还在美国。
本来打算待两天就走的,恰逢老三家的千金过生日,便想多待一天再走。
“你让给孩子买的沐浴露,买了,另外,孩子百日,我这个当大伯的,总得送点儿像样的礼物,是不是?我前几日刚给孩子买了一颗紫晶,以后每年一颗。”说完,江延东掏出一个精美的盒子,递给江延远。
“二哥果然是最豪的,这件东西怎么也得好几千万。”江延远打开盒子,看了一眼,对江延东说到。
“相比较,你就小气了,给小乔买颗祖母绿,也就一二十万吧。”江延远一眼瞥见了乔诗语手上戴的戒指。
乔诗语一直目瞪口呆。
刚才江延远说好几千万的时候,乔诗语已经咋舌了。
刚才江延东又说她的戒指一二十万。
可上次她说一两万,江延远不是说一万八吗?
到底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二哥说的是,我们现在纸婚还不到,我准备以后她多跟我一年,我便在后面加一个零,多跟一年,就多加一个零,直到七老八十,我加不动了为止。刚开始就弄太贵的,往后我承受不住。”江延远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对江延东说到。
江延东瞥了乔诗语一眼,然后拍了拍江延远的肩膀,“那可是好多钱——”
说完,江延东便离开了。
江延远继续拉着乔诗语的手和宾客寒暄。
乔诗语一直侧目江延远。
他好像对刚才自己的话,丝毫不察觉,也好像没有察觉到乔诗语的注视。
仿佛受到了江延远这宣誓一般的誓言,乔诗语心里也慢慢地变了慎重。
刚开始,她和江延远结婚,确实儿戏的成分居多。
他买给自己的钻戒,十八万?
乔诗语很想问,是人民币吗?
乔诗语的手机响起来,是阿姨的。
刚才薇子在客厅里,周姿和宾客们在看宝宝的,现在看完了,已经抱到周姿里的卧室里去了。
阿姨说,好像薇子的发烧,越来越严重了。
“你先把孩子抱回家。大家看过了孩子,孩子回家了,应该不会注意到的。”乔诗语跟阿姨说,“我一会儿去跟妈说一声,也就走了。”
说完,乔诗语松开了江延远的手,便离开了。
阿姨刚才抱着孩子上了车,走了。
乔诗语进去跟周姿解释了一下,也走了,江延远在暂时应付。
当江景程到家的时候,薇子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了,所以,这次,江景程的计划又落空了。
乔诗语回到家看到薇子的脸已经烧得通红了。
乔诗语咬了咬牙,对孟昭华的恨又多了一层。
若不是她,孩子不至于是这种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