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军的后勤出现了很大的问题,最关键的是汉人撤得太快,太彻底。而辽军是由各部族组成的军队,这些部族远近不一,实力不一,利益不一。为了争夺草场,各部族可以不顾一切,因为这是为了部族生存。但是现在不是,鱼鹰河这条通道战略价值很大,因为只有守住他,女真人才不会彻底倒向渤海王,整个东丹国就不会彻底沦丧。至于攻打女真人,是为了教训他,而只有保持对女真人的军事压力,女真人相反还要有所顾忌。不然投靠强势势力,是女真部族的习惯。
这也是为什么辽军一定要在鱼鹰河北岸死守的原因。
可是一场辽人从来没有遇到过的战争造成了辽军巨大的损失,渤海王的军队神出鬼没,如利刀一样一点一点将辽军肢解和切割。现在几个月过去了,辽军的主力在紧敲慢打中,居然七八万人没了。而渤海师到底有多少人却无人可知。从一万人到十万人都有人说。
一些部族经常一夜之间,主力的男丁消失得一干二净。这样的打击任何一个部族都受不了,整个辽军在小辽河与沈河流域第一次产生的畏战情绪,而有些部族在尝试如何与渤海≦,王相处,因为万一有一天,渤海王夺走了辽河平原,又拿不回来,部族就只能往西北方向走,越来越远离足以让部族兴盛的地方。
鱼鹰河实际上是耶律阮为了适应渤海王的战法的一种应变策略,那就是抽调各部族最精锐的勇士,组建由北面宫帐统一指挥的军队作战。
耶律阮其实非常羡慕汉人,汉人无论多了羸弱,他的军队总是能够按部就班,协调推进。郭威王峻是这样,符彦卿也是这样。渤海王看不懂,但是总体上也是这样。要打仗。那就是整个民族再打,粮草,器械等等准备的充分,一点一点推进,虽然慢,也很容易被铁骑撕破,可是很有韧性。战争会拖得时间很长,稍不注意就会被狠狠地咬一口。
耶律德光就是这样在大胜之后,优势一点一点丧失,不得已撤回来。并在路上丢了性命。
耶律阮尝试整合各部族,鱼鹰河的战役只是一个起点而已。
可是各部族买账吗?当然不会完全服从,耶律阮把王族都没有完全整合,何况是众多的附属部族?阳奉阴违的事情多了。于是沈河与鱼鹰河一代辽军的后勤出现了问题。
只要是统一的军队,后勤给养你只能朝廷解决,你让各部族自己解决?即便是那些勇士自己带了奴仆也不行。相反更加加重了朝廷的后勤压力,因为人吃马喂,这是巨大的消耗。要么你就回到当初耶律德光时代,各部族各自作战。各自打谷草养活自己,那样朝廷就不用管了,当然战利品也归各部族。
白氏将暗线传过来的情报整理后,一点一点讲给高继冲听。
“辽主在辽东处于两难境地。统一军队,统一协调作战,粮草更不上,战争消耗到一定程度。他增兵都很难。如果各自为战,很容易被我们各个击破。辽主想要整合各部族,现在已经引起了反弹。辽主只能缓缓推行新政。”
高继冲摇头道:“耶律阮完了。”
刘铣和李辰都疑问地看着高继冲。
高继冲笑道:“我大汉族从炎黄开始整合各部族。到现在两千多年,经过了无数次战争财做到了民族和文化弥合。耶律阮要在短短的几年之内完成整合?他不是神。”
“为什么?”刘铣问:“难道像我们这样抓教育也不行。”
王婉容噗呲笑了:“我们这么做,是因为我们是强势民族,我们的人口占绝大多数,自然可以融合一些小部族。契丹人不是如此,契丹本民族人数很少。他们就是一个由不同部落组成的部落联盟而已。”
高继冲道:“对于辽军,这是好事,现在能够和我们打成一个相持。但是这是双刃剑,辽河整合的军队还算少的,在燕云,这种整合在加速进行。我们这里新辽军不过五六万人。可是在燕云方向,辽军要对汉军形成优势,需要至少五十万人以上。上千的部族需要整合,他还要处理好实力强劲的王族。”
高继冲笑道:“耶律阮犯了一个错误,足以致命的错误。乾佑二年,翰和公主阿不里联络明王耶律安端谋叛,耶律阮将萧翰诛杀,阿不里则在入监狱后死去。但是却把安端的儿子察割留下了朝中为近臣。耶律安端就在沈州,晋王把他赶出去了。可是这次反攻,所用的军队却是北面宫帐耶律阮的嫡系人马。耶律安端虽然有所反击,占了几个地方。可是耶律阮利用攻打女真的机会,把耶律安端的军权给夺了。”
高继冲检查土炕和火墙是否温暖:“对耶律安端的压制决定,实际上耶律屋质安排的,因为察割不是一般人,他在偷偷谋划篡夺皇位,这没有逃过耶律屋质的眼睛。耶律阮不相信察割会反叛,所以耶律屋质只能削掉察割的实力。这个耶律屋质是个人才。”
高继冲叹了口气:“辽人气数未尽,人才不少,辽河打成这样,他们的应变已经非常快了。耶律阮现在强行整合部族,就给了耶律
察割联合各部族干掉耶律阮的机会。其实这个已经有苗头了,耶律阮以前的皇后甄氏是汉人,今年被各民族逼迫,不得不立妃子萧撒葛只为皇后,这样就是两个皇后。这就表示耶律阮的一些政策已经触及到了各部族的底线,他不得不进行平衡。可是国策并没有改,反而因为我们而不得不加强。各部族的反弹会更加大。”
“您是说,辽国也会陷入内乱?”李辰惊讶地道。
高继冲点头道:“很可能,因为一旦耶律阮把各部族压到一定程度,察割篡位的机会就越大,就会铤而走险。”
“耶律察割会成功吗?”
高继冲叹了口气:“不太可能,除非耶律屋质死了。”
“要不我们去吧耶律屋质干掉?”
高继冲摇头:“这个耶律察割能如此隐忍,才干也被耶律阮看好,是个厉害人物。他上台恐怕不比耶律阮差,静观其变吧。把自己的事情做好就行了。保持鱼鹰河防线,不要让辽军崩溃,但是也不要让他们成势。”
李锦道:“我明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