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政皱着眉头看着落下最后一口气的病人,心情糟糕透了。
因为新药效果虽然不错,但是问题也出了不少,而且一出事,你根本来不及救人,人就没了。
“药进入人体之后,不同人的体质,代谢就有差异,在身体外部能杀毒,在体内却不一定。”张兰低声安慰着他。
“王爷曾经说过,任何进入人体的药物,首先要面对的就是我们的卫气。这个人是卫气过激反应。”
余政揉了揉脸:“直接从血液中输入,可能真有问题。我不怕出问题,就怕出问题我们来不及救。这太快了。我们不是在治病,而是在杀人。”
直接注射,医学院总体上是反对的。余政只是想试一下,结果体外的实验和体内的差别太大。效果有,但是付出的代价同样沉重。
张兰笑道:“剂量轻一些,肌肉注射,用来战场的伤口杀毒,效果不错。只要毒不入心,出问题我们也能救得过来。”
余政看着她:“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这并非正道。药分三品,这个是下品。我师父曾经说过,药重运用,医重医理。医理在先,药用在后。卫生司重在用,但我终究是一个医生,所以这次我可能错了。”
余老其实是说这个世界上一切都是药,即便是毒药也都是有用的,只是剂量的多少而已。
余政不想跟张兰说这些,是因为觉得依据张兰的性格,要是这样说,她可能会翻脸。
但是余老用药,都是从轻到重,逐步运用。在这个运用过程中,观察病人的反应,制定解毒方案,基本能够做到即达到目的,又不出事。
医学院早就知道这种霉菌分泌物有杀伤其它病毒的效果,早就能够提取可以注射的药水。问题就在于他们对药水进入血液后,对人体能够产生什么样的影响无法把握。所以他们宁可采用粉剂,因为粉剂通过人体吸收,会产生医生可以观察到的反应。
余政就做出了一个反面的例子,药性直接进入血液,并很快起到了作用。大部分病人的效果都不错,但是遇到了这一例,病人根本来不及救,就死了。
是的,没人在乎战俘的死活,甚至战俘自己也不在乎。但是余政是个医生,这个错误他不能接受。
“这不是少数人可能不能使用这个药的问题,而是我弄不清这个药在这少数人身上起到了什么样的作用。我的剂量已经很轻了。”
余政很颓废。
但是高保融却很高兴,因为一场眼睛看得见的瘟疫在战俘中蔓延,但是很快就被渤海的医生用一种杀毒药粉给挡了回来。死者只有不到百人,药品使用很方便,就是一般的士兵也能够熟练使用。这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啊。
但是很快,除非是重症病人,这种药物被禁止使用。士兵们除了他们自己的备用药,其它多于的全部被收了回去。并被告知,除非你的伤口严重发炎,快死了,一般情况不要用这种药物。
然后,他被告知,在渤海,这种药物不允许使用。
“治疗伤口,防止化脓和血毒的药材很多。在野外,如果你不认识那些药材,不能熟练运用,那是你学习不够努力。那你就待在安全区,不用出来了。这种药物只有大规模瘟疫或者有战争伤亡的时候才使用,它会让你损失不部分的免疫力。”
这是医生们传来的消息。
高保融很难以理解渤海的种种做法,难道渤海真的要把药材种满整个大地,让人随手都能找到?
保州,是黄河新河道开河的后方。
黄河改道十分顺利,但是战俘们的安置却不是那么顺利。
按照渤海的要求,不管是什么地方的人,说什么语言,全部以家庭为单位打散,混合后安置在各村落,不允许有什么老乡聚集在一起的现象。
但是这样打散之后,语言不通带来的交流困难,每个村落都需要有学生和一定数量的士兵才能维持安全和稳定。人们为了和族人在一起,和军队发生了激烈的冲突。
结果不管是渤海的男兵还是女兵,都上前一顿打,有些直接动了武器。战俘营里,到处都是哭喊声。
“为什么不让他们老乡在一起,这样事情会好办很多。”
高保融看着头破血流,被强行拉走的战俘们,也觉得有些过分。
“我们供应了他们一日三餐,但是不要以为我们的命令会有什么折扣。这是来自渤海王的命令,不讲什么条件。”
因为高保融的身份,军官们对他还算客气。但是却没有听从他的意见。
另一个带着眼睛的军官笑道:“这其中原因很多,防止叛乱也是一部分。这些人会在短时间内,获得一些武器装备,不然明年,他们无法再南下的兽群里生存。这些武器您也看到了,运用得好,会带来非常大的威胁。”
高保融还是不理解:“兽群,明年会有兽群?”
军官们点头:“为了保护这些家伙,我们对渤海境内的兽群进行了情理,今年才没有到平原上来。明天就不行了。”
“为什么不行?”
眼镜军官直挠头:“其中原因很复杂,一时半会说不清楚。您就当是压制这些人不敢叛乱就是了。”
不管有多少反对,学生和士兵们带着自己队伍的俘虏去了各个村落。他们在哪里就地办学校,教汉语,教读书识字,教老百姓如何种地。
而一些资源听从安排,身体强壮的年轻战俘们向刚刚褪去洪水的河滩进发,他们在那边种树种草,哪里已经有渤海的水军的飞艇和水军们建设的码头。
黄河新河道,非常宽广。最初开河时的洪水退去,河水回归到河道,但是留下了大量的湖泊和浅水沼泽地。
渤海退出了与其它地方决然相反的政策,那就是要对这些地方进行保护,严禁开垦农田。
这个时代的黄河,河水虽然混浊,泥沙也很多,但是相对后世来说也好了很多。特别是在柴宗谊强行在上游封山禁止垦荒之后,河水开始变得清澈起来。
等到河水到了保州,几条清水河汇入新河道之后。黄河水不再是黄色,当然也不是海水一样的蓝色,而是灰绿色。
“我们设立保护区,就是为了让黄河水和海河水一样清澈,为了让大海里的鱼,一直游到黄河离开,让昆仑山,也想阴山一样,能够吃上鱼,还是鱼子酱。”
渤海的士兵们告诉前往保护区做事的人。
“你们不会缺食物,渤海会在供应你们一年的食物,不过,这一年,你们要让这里的树林长起来,让水草丰茂起来。能够养活你们的羊群,水里能够有养活你们的鱼。”
高保融看着这些热情地鼓动着战俘们的士兵,不管做不做得到,十几万人的军人和学生,都相信自己能够改变这个世界,那么这个世界就一定会为之而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