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知道祁阳的秘密其实还真的是不容易,一离开祁阳的公司徐奕辰就开始着手对祁阳展开了一系列的调查,他辗转的问了好多人都没有一个结果,就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他又想起若欢还一个人呆在他的公寓里实在是让人放心不下,只好先让身边的朋友帮忙留意关于祁阳的一切动向,然后驱车直奔若欢所在的公寓而去,他暂时还不打算告诉若欢他的怀疑,想等到有结果以后再告诉她,免得又惹她伤心难过。
站在公寓门前的徐奕辰并没有用钥匙开门,而是很礼貌的选择敲门等若欢来开,他轻轻的敲了几下,若欢就打开了门,两个人站在门口四目相对是两双熬红了的眼睛,他们会心的笑了笑,对彼此的一夜无眠都了然于心。
“不让我进去吗?”徐奕辰声音有一些沙哑,听起来让人觉得有些揪心。
“啊,怎么会。”若欢一愣,连忙侧身让出位置让他能够进来。
进了屋子坐在沙发上的徐奕辰像变戏法一样的拿出一个口袋放在了茶几上,然后没有说话一点点细心的从口袋里把东西一样一样的拿出来,他修长好看的手指在阳光的映衬下看起来暖暖的,让若欢一瞬间怅然若失。
“快来吃饭。”徐奕辰抬起头笑容阳光的对若欢说。
“嗯。”若欢点点头,坐在了徐奕辰的身边。
“知道你肯定饿了,又怕你没胃口,所以买了清淡的蟹粥,试试看合不合口味?”徐奕辰把蟹粥从保温桶一点点盛进小碗里,然后小心翼翼的端到若欢的面前一脸期待的看着她说。
“很好喝,谢谢你。”若欢接过碗,用勺子喝了一点,然后看着他点点头说。
“以后不许说谢谢。”徐奕辰佯装生气的眯着眼睛说。
“好。”若欢看着他挤出一丝牵强的笑。
“一会儿要不要出去走走?”徐奕辰看着若欢这样的表情只觉得心疼的不行,他想或许可以带她出去逛逛,好让她可以暂时忘记这些不开心。
“算了吧,我现在这种情况可不想再上新闻头条。”上次吃饭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她现在真的是没有精力再去应付这些了,于是若欢有些挖苦的笑着看着徐奕辰说。
徐奕辰刚想要再说些什么,电话就响了,看了一眼号码,他知道应该是他打听祁阳的事情有了眉目,所以他有些不自然的看了看若欢。
“你先去忙你的事吧!不用担心我。”若欢很懂事的对徐奕辰说,她以为是工作上的电话。
“我先去接个电话。”徐奕辰拿着电话去了阳台上,他特意的关上了阳台的门,好让坐在客厅里的若欢听不见任何声音,然后才按下了接听键。这一通电话证实了徐奕辰的猜测,祁阳果然是有问题,只是仅仅只知道他最近频繁的跑医院,但是具体他到医院去看谁,或者是自己生了什么病并没有查清楚,最后,他给了徐奕辰一个祁阳经常去的医院的名字,说也许他去这个医院查一查会有结果。徐奕辰对那个人说了谢谢以后就挂上了电话,站在阳台上的他朝屋里里面看去,看到若欢正一个人呆呆的坐在那里,手里捧着碗一动不动,神色哀伤。
“这一次,我一定会帮你。”他在心里暗暗的对着若欢说,接下来的事情他已经全都有了方向,这一次,他绝不会再错了。
徐奕辰很顺利的找到了那家医院,并且很顺利的找到了祁阳的主治医生,但是很可惜,因为他不能够提供身为祁阳的直系亲属的相关证明,而且祁阳也曾经叮嘱过医生不可以向任何人透露他的病情,所以徐奕辰并没有查清楚祁阳究竟是生了什么病,但是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他确实是病了。对祁阳的调查被迫卡在了这里,无计可施的徐奕辰决定铤而走险,再找祁阳一次,他一定要想办法让祁阳自己说出事情的真相。
接到徐奕辰的电话,祁阳感到很意外,这一次是他并没有计算到的,他不知道徐奕辰为什么找他,但是听起来像是很严肃的事情,他担心跟若欢有关系,所以还是在电话里答应了徐奕辰要见面的要求,地点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河堤公园。
徐奕辰先到,他站在阳光下等着祁阳心里却一片阴郁,因为面对冷静的祁阳,他真的是一点把握都没有,他不断的跟自己演习着面对祁阳的台词,身为演员的他这一刻才真正的意识到演技对于他来说有多么的重要,精明如祁阳,他该怎样做才能骗得过他?
司机开车把祁阳送到了公园的门口,下了车,他一个人慢慢的朝河边走过去,当他看到站在阳光下的徐奕辰时,他忽然有那么一瞬间的心悸,他发现那个被万众瞩目着的偶像明星sunny看起来是那样的完美无缺,他就像是上帝的宠儿,降临人间的原因仅仅只是为了凸显世间人的平凡。他忽然对他有了一霎的妒忌,但是并非是妒忌他的俊逸不凡,也不是妒忌他的炙手可热,他仅仅是妒忌他的健康,妒忌他周身散发的满满的好像折射了太阳光辉一般的活力和朝气,相比于徐奕辰的阳光,他觉得此时的自己就像太阳背面的阴影,暗无天日的连他自己都厌弃自己。他站在离徐奕辰很远的距离止步不前,没有勇气靠近他,因为他不想被纳入那片刺目的艳阳里,他不想让自己的阴暗更加明显。
徐奕辰四下张望的时候一下子就发现了祁阳,他没有站在原地等,而是选择朝祁阳走了过去,他神色凝重的望着祁阳,眼神中充满了同情。
“来了?”徐奕辰一边走近祁阳一边说。
“嗯,找我什么事?不会是还想打架吧?这一次我可是会还手的。”祁阳故作轻松的回答他。
“我不是来找你打架的。”徐奕辰继续一本正经的说。
“那是什么事?”祁阳是真的没有想到徐奕辰究竟找他来干什么,他急于得到答案,所以语气有些沉不住气。
“我都知道了。”徐奕辰的眼睛紧紧盯着祁阳,生怕错过一点点蛛丝马迹。
“知道了什么?”祁阳镇定自若的反问他,并没有随着他的话落入圈套。
“我去过乐山医院了,你的病,我都知道了。”徐奕辰索性一口气都说了,其实他知道的仅仅只有这么少,他把这些信息凑成了一句话,听起来似乎还算有些杀伤力。
“你想说什么?”祁阳并没有因为这句话而乱了阵脚,虽然他的心里也很慌乱,但是并没有表现出来。
“赵医生把一切都告诉我了,你瞒不了我。”徐奕辰继续诈他,希望能引诱他自己说出来。
“那你想怎样?”祁阳并没有继续他的话题说下去,而是选择换一个角度问他。
“我想听你亲口告诉我,你想要怎样?”徐奕辰终于意识到祁阳并不是那么容易骗的,他只好也换了一种方式,或许这样说能有效果。
“你还爱着若欢吧?”祁阳突然看着他问。
“是又怎样?”徐奕辰也没有想要否认,说来讽刺,他不介意向任何人宣告自己对若欢的心意,却唯独不能被她知晓。
“我把她让给你。”祁阳继续说着,他轻描淡写的语气好像这并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不需要!况且你有什么资格代替若欢决定?”徐奕辰显然被祁阳的态度激怒了,他视若珍宝的若欢祁阳居然这么轻易的就舍弃了,他不能理解,也不能接受。
“你果然什么都不知道。”祁阳笑了,笑的那样酸楚,又那样轻巧,他轻轻的摇摇头,继续对徐奕辰说:“我,就要死了。”他的表情孤傲而绝望,那如同死灰一般的眼神让人不寒而栗,他就像一位即将亡国的君主站在他的城池之巅最后一次俯瞰自己的领土,面容冷峻内心悲凉。他的直接让徐奕辰一下子怔住了,忽然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下去,就只好这样呆呆的看着他。
“我得了肌萎缩侧索硬化,也就是俗称的渐冻人症。你听说过这种病吗?它会让我的肌肉一点点萎缩,身体慢慢不受控制,以至于渐渐丧失所有的生存能力,直到最后死于呼吸衰竭。而最主要的是,我的意识和心智是始终清醒的,也就是说我要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一点点死去。”祁阳平静的给徐奕辰科普着医学知识,语气云淡风轻的就好像是在说别人的事,他的话乍一听好像没什么,仔细想来却让人不明觉厉。
“不可能,怎么可能?”徐奕辰不能相信这是真的,因为祁阳此刻正好好的站在他眼前,他没办法相信他会死,他怎么能死?
“我也觉得不可能,可是事实就是这样。不然你以为我会甘心把若欢让给你吗?”提起若欢,祁阳的表情温和了下来,他双手插在裤子的口袋里笔直的站在徐奕辰的面前,秋风从东边吹过来,带着青草干燥的香气吹乱了他原本利落的头发,让他看起来有一种泫然欲飞的飘逸。
“可你知道你这么做她有多伤心吗?你没有看见她现在的样子,那种生不如死的样子,虽然我不愿意承认,但是她爱的人确实是你。”徐奕辰企图说服祁阳,让他能够对若欢说出实情,这样若欢就会好起来了,他知道只有祁阳在她身边,她才会好起来。
“我能想象她现在的样子,只是这都是暂时的,如果我把一切都告诉她,她才会真的受不了,我不能让她永远活在我死了的阴影里,我要让她恨我,因为恨总归可以用爱来填补,终有一天,她会忘记我的,就像当年你离开她的时候一样。”祁阳平静的出奇,这些盘踞在他心里的想法他从未想过要告诉别人,此刻说出来才发觉似乎也并没有很难过,大概是他已经接受了这样的现实吧。
“干嘛这种眼神看着我?我不过是先一步离开了,这世界上有谁是不会死的?”祁阳发现徐奕辰看着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同情,于是颇为豁达的说。
“你早就都计划好了是不是?”徐奕辰收起同情半眯着眼睛看着祁阳说,他知道祁阳一定不喜欢别人同情他,而且无论将来怎样,他始终是那个运筹帷幄精明强干的霸道总裁祁阳,所以他也不需要别人同情。
“是,不过我还是低估了你,你本该趁虚而入的。”祁阳赞许的看着徐奕辰,像是很欣赏他,也暗自肯定了自己的决定。
“那你可太小看我了,我才不是那种人。”徐奕辰也笑了,他忽然觉得如果没有若欢的话他们应该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至少在他的心里是这样。
“你会好好照顾她的吧?”祁阳说着偏头看向远处的天空,像是在心里完成了一个神圣的交接仪式。
“放心,不过你也不能放弃,等你好了再来跟我公平竞争,把她抢回去。”祁阳的话让徐奕辰不由得心生酸楚,却怕他难过于是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别让她等我,让她忘了我。”说完这句话祁阳走向了远处,他落寞的脊背单薄的如同剪影,在这广博的天地间显得分外渺小。徐奕辰站在原地看着祁阳渐渐远去的背影却感觉他前所未有的高大,那种发自内心的强大不是任何人都能够伪装出来的,他开始觉得自己输给祁阳是太正常不过的事情,面对这样的人,他输的心悦诚服,他在心里衷心的希望祁阳能够好起来,不为别的,只为他此刻所有的隐忍和付出,他值得若欢用一辈子的时间去等待。
他想到明天就要离开这里去巡演的下一站了,下一站是北京,他想或许可以带上若欢一起出去散散心,让她暂时离开这么一个让她伤心的地方,也许能够让她悲伤的情绪得到一些释怀。于是他给若欢打了电话把他的想法告诉了她,本来就没有了任何主意的若欢在他的劝说下,很容易就妥协了,她同意了作为他的工作人员跟他一起出门去巡演,她想或许这历时2个多月的时间周游各地也能够让自己因为忙碌和新鲜而暂时忘记这些不开心的事情吧。挂上电话徐奕辰不由得舒了一口气,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做究竟对不对,他因为被祁阳说服而放弃了自己的初衷替他隐瞒若欢,只怕以后每当面对若欢的时候他都会有深深的负罪感了,这感觉估计也会久伴一生吧?想到这里,他低头苦笑,他好想问一问老天,他们三个人上辈子究竟是怎样的纠葛,才换来这一世如此伤人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