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昌走后,那被救之人向赵承平深施一礼:
“在下王相,多谢先生出手相救,不知先生从何而来,要往何处去呢?”
赵承平笑道:“从商邑而来,想要去西歧,方才看见西伯侯,是不是这里就是西歧了?”
王相摇头道:“早呢,再往前走三四天才是。”
对哦,哪两个国家的国都也不能靠这么近,正常情况下,国都也不会离边境太近,嗯,除了明朝玩了一把天子守国门。
“那西伯侯来这里做什么?”赵承平问道。
王相道:“客人是从别处来的吧?西伯侯经常巡视周原土地,若有纷争不决之事,若有粮食不济之时,西伯侯就会当场处理,比如我们这块地方原本是崇国,地方上的官吏素来只会按上头的意思办事,无论灾年丰年,税赋一概不变,自从归了周,西伯侯时常来此巡视,若有灾减之年,就当场宣布今年税赋或减或免,丰年也并不增加,我们的日子比过去强多了。”
自古以来,中国的人心向背素来都与是不是能生存下去紧紧联系在一起,如果某项丰功伟绩劳民伤财,但收益要在许多年之后才能看到,也不过落得一个“尽道隋亡为此河,至今千里赖通波。若无水殿龙舟事,共禹论功不较多。”
“先生如果今日还没有落脚的地方,不如到我家去,也好让我一表谢意。”王相道。
赵承平当然救之不得,这一路上根本就没看见客栈饭馆,他是靠着之前锻炼出的强大野外生存技能活下去的。
在王相家,他了解到更多周、商,还有之前灭掉的几个国家之间的事情。
从姬昌的爹季历开始,周人就为商王朝东征西讨,立下赫赫战功,不料,纣王的爸爸文丁觉得季历功高震主,寻了个由头把他骗到朝歌软禁,季历不堪受辱,自尽身亡。
帝辛,也就是后世所称的纣王上台之后,封姬昌为西伯侯,并再次赋予征伐之权,姬昌率军先灭西北的共、西南的密须,再灭北方的鬼戎,紧接着邗崇天灾不断,粮食几乎绝收,而此时,东夷侵扰商境,纣王要求各方国出兵出粮,就算是报了天灾,也不可减免。
“当日我国国君亲自往朝歌,上报天子这里已是千里赤地,实在无法缴粮,没想到,那商天子,竟然不由分说,将国君投进虿盆。还说……如果有哪个方国以任何理由不出壮丁交粮草,皆以我国君为榜样!”
说到这里,王相心中一痛,落下泪来,竟是再也说不下去了。
赵承平忙为他倒上酒:“这些伤心事,不谈,不谈了。”
王相摆摆手:“我没事,国君被杀的消息传来,举国激愤,起兵向商天子讨个说法,帝辛命令西伯侯率兵前来镇压,周地兵强马壮,人数也比我们多上数倍,很快,我们的军队就被打败了。本以为西伯侯会将所有士兵都杀死,没想到,他却说我们也是事出有因,只要我们愿意并入周原,听命于西歧,就不会杀我们。”
再后来,西伯侯从西歧调来大量的粮食种子,还有先进的灌溉技术,教这里的人尽可能的避免靠天吃饭。
解决了吃饭问题,再加上西伯侯如何平易近人,周地其他人也并没有瞧不起他们,强制他们改变自己的风俗习惯,所以,崇地百姓,被并入周之后,反而比原来生活更好,再没有起什么兴兵造反的念头。
赵承平心中暗暗感慨:“数千年来,皆是如此啊……”
“不知先生由大邑商来我小邦周,所为何事啊?”
赵承平说:“只是来寻找一些草药。”
“离城不到两里,就有一座大山,山里各种奇花异草,有人说那里有仙人修炼呢。”
赵承平来了兴致:“不知是怎样的仙人?”
“嘿嘿,”王相干笑两声,“我一凡夫俗子,无缘得见。”
次日,王相为赵承平备下许多干粮与清水,还有挖刀等工具,指点赵承平上山的路径:“我今日当值,就不送先生了。”
“好说好说,感谢王兄盛情款待。”
离开城镇,前方这座大山巍巍,高不知几许,谷中烟云缭绕,确实有几分仙气。
在这样环境优美的地方,赵承平却发现,自己好像被跟踪了。
在狭窄的山道上,一边是悬崖一边是峭壁,前方的小路上站着数个手中拿着棍棒短剑的人,莫不是山贼?
赵承平心中大叫不妙,若是平时,他根本不在乎这几个区区毛贼,但此时,他法力全无,体力也只有十岁孩童那么大,所有技能都无法施展,根本就是等死的节奏。
此时赵承平唯一的选择就是:退!
当他一转身,却发现,背后也已经站了好几个人,手中也各持武器。
果然,刚才那被跟踪的感觉果然是对的,他微笑道:“我身上一点钱也没有,只是一个普通采药的,各位大哥找我发财,完全是浪费时间。”
“嘿,这小子把我们当成山贼了!”为首一人冷笑道,“说,你这个探子来我们这里想做什么?!”
“探子?”赵承平愣住了,“我不是探子。”
那人不耐烦道:“别装了,你在朝歌的王宫里自由进入,你不是探子谁是探子!”
他挥了挥手,不再多话,站在赵承平身后一人,挥起木棒,向他后脑打了下去。
不知过了许久,他才醒来,发现自己被牢牢绑在木桩上,上衣被脱下,露出精壮结实的肌肉。
“采药?采药能有这么嫩的皮肤?”一样硬物在他背后游走,很快,他就知道那是什么了。
狠狠地一棍,打在他的膝弯:“说,你来到底有什么目的。”
“采药。”赵承平膝弯受到冲击,不由身子向下一滑,手臂与身子却被绳子扯住,好在虽然体力法力尽失,强健的体魄还在,受了这一下也不算什么。
之后又挨了几下,问的还是同样问题,赵承平都烦了:“你问了,我答了,我说的你又不信,到底想干什么!”
“妈.的真烦,还有一天,等老子恢复以后,弄死你。”赵承平恨恨地想。
虽然这么想,但不能表现出来,不然今天就被杀了,那多冤。赵承平还是一副委屈的模样:“都说周人有礼有德,没想到竟然还有你们这些为非作歹之徒!”
“呸,我们才不是什么周人,我们是崇国人,那些愚蠢的平民,吃饱喝足就忘记国君被杀之耻了!我们这些人可不是这么浅薄的人,我们要复国!”
“哎,崇国的王族都迁到西歧去了,大哥,你到底是谁啊?”
“我是崇国的王子!祺!”为首之人骄傲的说。
赵承平却看见他的过往,在崇国时代,他的确是王子,却是宫女所生,虽然衣食无忧,但几乎没见过崇侯,当年他觉得自己身世凄惨,活得不开心,每天都觉得爹娘都对不起自己,下人稍有伺候不到位,他就说下人势利眼,欺他不是娘娘所生。
就在怨天怨地中,崇侯去了朝歌,他得知亲爹身死的消息,第一反应就是劝他哥哥应该起兵造反,而根本无视了崇地与商的巨大实力差距。
不仅劝他哥哥,还在市集中大肆宣扬若不为国君报仇,就是不忠不孝,许多不明就里的年轻人热血沸腾,要求跟随他。
这事越闹越大,连纣王都知道了,要求他哥哥,崇太子祝,将祺镇.压送往朝歌受审,祝与祺毕竟是亲兄弟,何况,的确也是商杀崇侯在先,如果祝当真出手将弟弟押送朝歌,他也不愿意。
再之后,西伯侯姬昌,就接到了来自朝歌的旨意:讨伐崇国。
这是一个中二青年的过去。
如果这只是在网上看别人骂战的故事,赵承平最多点叉走人,现在,自己的性命在这个中二青年的手上,这就要小心应对了。
仔细想了一些应对的方法,赵承平刚要开口,就听见一个女声:“咦,赵承平,你怎么在这?”
从门口走进来的姑娘,不是别人,正是立志嘴炮轰赢申公豹的少女——冯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