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纣王歇在妲己宫中,一番温存之后,很快便鼾声大作。
重重纱幔之后的绣床上,妲己忽然惊醒,正看见赵承平静静地站在榻前,面上似笑非笑看着她,妲己转头看着身边的纣王,他依旧毫无知觉。
“一点小法术,他不会醒的。”赵承平冷冷道,斯文俊秀的脸此时看来,透着一股令人望而生畏的冷淡。整个人如同离鞘长剑,充满凛冽杀机。
妲己妩媚笑道:“你想杀我?”
话音刚落,她便感到一股强大的吸力,脆弱的脖颈一下便在赵承平修长的手中,并且越来越强大的力量,她那娇滴滴的媚态,对赵承平竟然一点用也没有。
她咬牙拼出一口气,原形乍现,九尾如扇在身后展开,轻轻一摆,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味在室内散发开来,赵承平瞬间屏住呼吸,就在这一瞬,妲己凝聚全身妖力,震开他的掌握,伏在地上,捂着咽喉喘息:“我们素来井水不犯河水,你为何咄咄逼人?”
“井水不犯河水?”赵承平面露讥诮之意,“你是不是忘记自己做过什么事了?”
妲己低着头,伏在地上微微颤抖,忽然,她手中亮出一只织金绣银的精巧锦盒,对着赵承平便是一晃,赵承平只觉头晕目眩,几乎站立不稳,他向后退了两步,靠在柱子上:“果然涨本事了。”
妲己本是半信半疑亮出法宝,横竖完不成任务也是个死,不如拼一把,未曾想当真有,只是,效果却没有送她法宝的道人说的那般好用。只不过是令赵承平站立不稳,并未昏迷。
“白骨招魂幡原来这么小。”赵承平深吸一口气,“看不出来卞吉这么大方。”
眼看着他抬起手,整条手臂缠绕着紫色雷电,妲己心知若是挨上这一劈必不好受,忙服软道:“我也是没办法,你屡屡出手破坏女娲娘娘大计,若是天命不成,我首当其冲,万劫不复。”
原来如此……想来是好几个该死的人没死,负责封神榜收人工作的着急了。
还能有谁,阐教的人呗。
赵承平冷笑一声,转身缓步走向大门,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妲己不敢相信他就这样放过自己了,却发现在经过门槛的时候,他的身子微微一晃,左手迅速的在门框上扶了一下。这一切,都落在妲己的眼中,原本惊惶犹疑的眼中缓缓流露出复杂的神色。
虽然他不属于这个空间的人,白骨招魂幡的功效不似对本空间的人这么明显,却也对他有一定影响,赵承平几次尝试凝聚法力,原本已达天雷级数的雷咒,现在只有微微一点电光闪烁,与原本的能力相比,大约如同十万伏特高压电与12伏交流电那么大的区别。
再尝试其余咒术,亦是从高级直降到近乎于无。水咒最为奇怪,竟一点也放不出来。这一点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罢了,先弄清楚伯邑考在发什么疯比较重要。
在关押伯邑考的地方,他亮出国师腰牌,守门士兵便躬身放行。伯邑考蜷缩在屋角的稻草堆上,见赵承平进来,他连头也没有抬。
“为什么?”赵承平单刀直入。
伯邑考张了张嘴,却又笑着摇摇头:“我想说的,之前已经说过了,你不信,我也没有办法。”
赵承平叹了口气:“没想到,在这年头就已经有了‘死间’,还是王子之身,你身为长子,又是何必?”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又何必问我。”伯邑考闭上眼睛,很明显是拒绝再进行对话的模样。
在他的记忆中,有姜子牙、有姬昌、还有好几个修道者模样的人,想来不是什么真人,就是什么天尊,本以为来到这里只需要对付申公豹,没想到,由于自己的介入,让事情变得更为复杂。
顺着伯邑考的记忆,还能看见阔别以久的辛伟与冯丽两人,看得出来,两人感情突飞猛进,俨然已是出双入对,人人称羡的神仙眷侣。
这样让他着实放下心来,由于冯丽的缘故,原本辛伟已隐隐对他有了敌意,他百口莫辩,分开的这段时间,冯丽无人依靠,辛伟处处小心殷勤,在这样的环境里,相濡以沫的感情很快便升华。
然后,还有程潇,不知怎么,突然勤奋起来,开始更文了。日更一万,情节各种天马行空。通过伯邑考的眼睛,赵承平看见了一场极度符合史实的牧野之战在他趣÷阁下洋洋洒洒。
开什么玩笑!
虽然赵承平是一个异空间来的穿越者,但程潇才是真正意义上这个空间的创世神,赵承平只能对小型事件有影响,还要辛苦的东奔西跑,而大规模的剧情变动,就在程潇一念之间。
必须阻拦他,让他改写结局。
无论如何,伯邑考不能死,孟津观兵已过,那篇《牧誓》都已经写好,只待时机一到,八方诸侯便会群起而攻之,而商朝所有的生力军,此时还在山东省,跟着闻太师撕东夷呢。
伯邑考还低着脑袋坐在墙角,赵承平手掌如刀,重重击在他的后颈,伯邑考一声不吭的倒了下去。只这一个动作,赵承平便觉得微微有些喘息,仿佛跑了几千米。
体力也出现大量流失,必须在自己站不起来之前,先把伯邑考给弄到安全的地方去。
他将伯邑考拖出牢门,赫然发现,面前站了许多人,如扇形将他包围,为首之人,正是纣王,身旁站着的是唇边挂着不屑轻笑的妲己。
“赵,承,平!孤可曾亏待过你。”纣王一字一顿,显然已是恨得牙痒。
看来今日之事不能善了,生死存亡关头,赵承平仍死死揽着伯邑考,不肯松开。
纣王喝道:“你为什么要背叛孤!”
赵承平长叹一声:“你以后就会知道,我这是为你好!”
“死到临头,还敢胡说八道!”纣王指着伯邑考,“你将这个意图行刺孤的西歧叛逆救出来,意欲何为!”
赵承平此时反倒冷静下来,最坏的结局,不过一死,死了,说不定还能直接回到原来的空间,这没什么。
“他若是死了,周人便有借口兵发朝歌,周与商之间已无任何阻隔,这一点,大王想必比我还要清楚,大王始终放任周人四处攻城掠地,却连道旨意也不曾下过,这又是为什么?”
这个问题,其实赵承平早就知道,当初姬昌之父季历四处为商征战,与当时为太子的纣王多次并肩作战,从未有过叛心,甚至多次在刀锋之下拼着自己受伤,也要将纣王救出,却终因功高震主被纣王之王帝乙寻故诛杀,纣王十分不认同父亲的行为,却也无力阻止,因此继位后,始终对周人有一份愧疚之心,周人多年来以各种敷衍的理由吞并其他诸侯国,他也愿意去相信那些可笑而拙劣的借口。
孟津观兵他早已知晓,却没有任何行为,哪怕是兵出西歧,哪怕是剑指朝歌,不到最后一刻,他也不会真的对周人有任何的措施。
“周人,不会叛!”纣王的声音高亢有力,未有一丝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