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辞眼底散漫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凛冽朔风,霜雪压境,他漠然笃定:“不会,杀了那个女人,我们就已经赢了一半,再凶猛的老虎,疯掉了之后,丧失神智,也就只能叫嚣那么一段时间了,他那副残破躯壳,还能有几天的光景?”
“一个将死之人——孤等他先死又如何?”他毫不掩饰讥诮之意,不以为然摇头。
许狸深思熟虑片刻,纵然太子殿下不输栾子襄几分,可面对能够智取的敌人,尽量还应避免狭路相逢拼的头破血流,否则就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这话倒是不错,可是殿下,咱们不找麻烦,可不意味着麻烦不会找上门来,若有朝一日,你要是暴露了身份,那就只能杀回南魏了。”
他偷眼去瞥荣辞,见没有被出声打断,接着往下说,“所以说,到时候亡命天涯,还是要无牵无挂的好,若到时候拖家带口的,成何体统,还多了后顾之忧,殿下您这么多年来辛苦演一个断袖,怕的不就是这些吗?
“还有特别……是那些要顶起一家子门楣,总被麻烦缠身的女人,还是早早敬而远之为好。”
荣辞“哦”了一声,似笑非笑:“如此,不如劳烦大狸总管割肉喂鹰,牺牲小我,这么千载难逢的机会,你若把握住了,它日大事得成,你可就是第一大功臣。”
许狸一个白眼,机智的选择了对此绝口不提。
他已经洞若观火,太子殿下八成已经没救了!看来是注定要折在林将军手里了……
“来殿下,听说您受伤了,卑职马上为您宽衣解带,牺牲小我!”
荣辞的回应是,漫不经心的一拂袖,送他飞到了殿外,砰然一声,殿门紧闭。
这点小伤,还用不着旁人,有人时逢场作戏就算了,无论男人女人,他都不喜欢任何人的僭越触碰。
拆下腰间玉带,他忽而一顿,似乎少了点什么。
上元殿中,那只并蒂莲玉佩不见了……
眉心一动,他先在伤口上了药,仔细回想了片刻,能接触到他身上东西的人,也就只有那么一个,错不了……
……
“真是块好玉。”
白溪跟着三个姐妹,晃晃悠悠的坐在马车上,对着灯火观赏着手中玉佩,由衷的赞叹了一句。
出宫已经好一会儿了,林香乐也平静的差多了,眼角余光扫过那玉佩,总觉得有点眼熟。
她苦思冥想了半天,到底在哪见过?
“六儿?”林郁乐搂着已经哭的没有力气,昏睡过去的林芙乐,推了把身边人。
“你想什么呢?半晌没个答应。”林郁乐纳闷的扫了林香乐一眼。
“四姐,你瞧那玉佩,是不是有点眼熟!”林香乐暗中抓了林郁乐的衣袖,背着白溪,小声的嚼舌头。
“玉佩?”林郁乐眉心一蹙,装作不经意的抬头瞥了瞥白溪手中的东西。
是雕成并蒂莲的玉佩,似乎确实有些熟悉,总觉得在哪见过,似要呼之欲出,却又抓不住头绪,到底在哪见过,她低头冥思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