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子襄斜勾起沾着血的唇,苍白的肤色,衬得凌厉而妖冶,像晕染在清水中的罂粟。
他怒笑,“那个从明月关侥幸逃出一命的女人,她一定跟楚先生脱不了干系,这一趟北央皇宫之行,意料之外的另有所获。”
“她不能死,你传下本王王令,南魏来到北央的所有人,谁也不准擅自出手。”
他认定这林白溪就是受楚先生指使出现的,从明月关开始,到皇宫中恰到好处的出现,引他出手急怒攻心,这一切,若说全是巧合,那也未免太牵强了。
“那……四皇子这边?”昼闫眉心微蹙,先前应允了四皇子,说要帮他铲除林白溪这个祸患,彻底将明月关之事灭口。
“让他等着,若是不听话,必要之时,可以一死。”栾子襄低扫一眼,眸如乌玉,浸在寒潭之中,纵横之间的狠厉尽藏眉宇。
四皇子算什么东西?只要能查出楚先生,他不畏千难万险,玉石俱焚也要将丽京搅个天翻地覆,只要紧盯住这个林白溪,不怕找不出楚先生来。
“是!”昼闫毫不犹豫的领命,却有疑问,“王您为何一定确信林白溪会与楚先生有关系?”
栾子襄眼底神色微微破碎,又想起了钟楼之上,她每一个眼神,一颦一怒,举手投足都还历历在目,那钟楼上话中的每一个字,都如同一把剜心之刀,一遍遍撕开那些陈年旧痛,将他拖到刑架上凌迟,让他伤到体无完肤。
“她知道很多不该知道的东西。”
他眼底隐忍着炽热,能够有办法知道他和汝华过往之事的,也就只有当年的楚先生有机会,而只要一想起这些,他就会变得格外的偏激失控。
这些年来有多恨!没有人能够代他体会个中滋味,一夕之间,他就成了孤家寡人一个,这么多年来,他不止是想找到楚先生杀人复仇,更想知道,到底是多大的深仇旧恨,才能让他那样狠辣无情的对着一个病中的女人,痛下毒手?
汝华的脾性,他最清楚不过,虽有乖张之处,不够世故圆滑,可也绝不是嚣张跋扈之人,为什么这个人非要杀她不可?
她已经声名狼藉,被世人的流言蜚语打成了疯子,为什么,连这样都不肯放过她?
栾子襄痛苦的闭眼倒下,眼前模糊一片,似乎是那天的噩梦再次上演。
她孱弱而固执的紧盯着他,慢慢将目光移向面前的药碗,一瞬间的涣散,顿时变得支离破碎,仿佛被最后的稻草压垮。
她挣扎着,那样的疯狂,那样的无助,像被人血淋淋拔去爪牙的幼兽,可怜而绝望。
那一刻,他第一次动摇了念头与执着。
他想,或许她真的病了,像陛下身边的楚先生说的那样,犯了疯病。
他把她搂在怀里,如获至宝,小心翼翼的握住她的手,一遍遍的耐心安抚,告诉她不用害怕,只要喝了药,很快就能好起来。
当时,她所有的挣扎,都被人当做是疯话,是胡言乱语,没有一个人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