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国公直起腰板来,眼色一沉,“丰公子,当心祸从口出。”
丰逸不以为然一笑,“不必着急,这些事旁人未必知道。”
“丰公子,你可真是比你的父亲有趣多了。”姚国公深深瞧了他一眼,随即大笑了一声,抚掌而赞。
“听闻,五城兵马司拿了怀化将军林白溪,罪名乃是涉嫌串通敌国,行刺皇族。”丰逸不再迂回,清冽眼神直透人心。
“是吗?”姚国公蹙眉,错愕一叹。
“放人。”丰逸不上他的钩,朗朗清俊,眼底强硬之色一闪,不容妥协。
“你心悦于她?”姚国公恍然大悟,笑吟吟问。
丰逸不予理会,“或者,国公自己去地牢里待上几天,再好好试一试东宫的手段。”
姚国公抿唇如线,不再说下去,眼底有风云聚拢,“年轻人,为何一时意气,冲动行事,本公爷理解,但若是尝到代价,才追悔莫及,岂非令人惋惜。”
“看在长公主的面子上,我今日不为难你,走吧。”他面色沉凉,向外吩咐道:“停车。”
丰逸一勾唇,“告辞。”
他放下车帘,只留下一句话,潇洒而去,“国公好好考量,老年人,难免一时糊涂,因小失大。”
……
五城兵马司,地牢。
白溪口干舌燥的被人扔回了牢里,一颗心终于放回了肚子里。
这些人,真是不得了,她说的舌头都要打结了,他们竟然还在一丝不苟的写写画画,记得认真。
疲惫的躺回石床上,她仰面朝天,真是万念俱灰。
铁栅栏外,夕阳西下,映的她满面红光,沉沉吸了一口气,心神一松懈,她浑然不知的睡了过去。
一个时辰后,夜色覆盖苍穹,有微风透窗而过,白溪整个人蜷缩在软裘中,有些瑟缩的颤了颤。
她茫然的坐了起来,抬了抬头,只觉有暗影覆盖而下。
一道倾斜的影子,悄无声息的紧挨着栅栏坐下。
直到又一个包裹从天而降,她一拍额头,这才反应过来,是王公子又来投喂了。
打开包袱,这次不止有食物,还多了一套里衣,咳……她有些不好意思了。
那什么,也不用这么周全,幸好他没给她包几个肚兜过来,害羞。
“你来了多久?”她一边往嘴里塞着东西,一边不歇气的说话。
“不太久。”栾子襄听着她窸窸窣窣的声音微微皱眉,她不会噎着吗?
“那你有没有偷看我睡觉?”白溪“呸”了一声,打了下嘴巴,错了,这真是口不择言了,她本想问他,有没有听到她打呼噜。
栾子襄微顿,缓缓站了起来,一张脸隐在树影婆娑中,半明半暗,身影格外挺拔,“我不用偷看。”
“嗯?”白溪一呛,“什么?”
他站的地方,一转身,将地牢里面看的清清楚楚,“你想不想出来?”
白溪心底一噔,下床退后了两步,勉强看到了他的靴尖。
“从这儿出去?”她疑惑,蹙眉问道。
栾子襄缓缓闭上了眼,良久的沉默,她是真是假,他真的分辨不出了。
直到白溪以为自己听错的时候,才听到了他的回答。
那声音,似乎沾染了夜风的蛊惑,让人无从抵抗。
他道:“你跟我走,我带你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