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怎么回的林府,白溪浑浑噩噩的站在祠堂外,只觉得心中空落落。
她才刚跪了下去,就听到身后“吱呀”一声,门就开了。
肿着两个核桃眼的铃铛,吸了吸鼻子,怀里抱了两件衣裳,匆匆跪在了她的旁边。
“小姐,怎么不回玲珑阁去?”铃铛替她披上外裳,,暗自抹了把眼泪,几日不见,跟隔了数年一样,怎么看都觉得她在牢中吃了苦。
白溪回眸看了看她,沉默喟叹。
是她自己要来祠堂罚跪,有些事原本以为可以不必惊动林家一家老小,暗中圆满解决,可没想到却反而雪上加霜了。
老太君年事已高,突然受此打击,想必许久都难恢复过来,若是她一早说了实情倒还好,偏偏让她从太子府知道……
黯然懊悔,她扫过面前灵位,心底一阵难以言说的酸楚,虽然她不是林白溪,可这上头供奉的,也都等同于她的再生父母,若是没有他们,既不会有林白溪,更不会有白溪。
“去找柱香来。”白溪看了她一眼,低声吩咐。
铃铛余光掠过身前,肃穆的灵位,亦是悲怆不已,她自小伺候在夫人身边,从前夫人就是她最亲的亲人。
如今,夫人已经与世长辞,还好世上还有大小姐在,不然她当真不知道该去哪里?能做些什么?
沉重的将手上两炷香点燃,她端端正正的递到了小姐手上。
二人双双跪在地上,直至天色将明,这才锁门离去。
……
一夕之间,偌大的林府竟忽的安静下来了。
暖阁里老太君染了风寒,日夜药罐子都要煎在火上,一刻离不开人。
李氏忙着三小姐林芙乐的心病,也是焦头烂额,再没功夫算计别人。
而玲珑阁里,一向神采飞扬,惊世骇俗的大小姐,也跟着闭门不出了,整日里沉浸在心事之中,连香歌院都没再去过。
深秋悄无声息而来,又无处不在的变换,激昂的心都落入了空谷里,蒙了一层尘埃。
白溪除了每日定时早朝,余下的空闲时间都用来出神了,整日里明明什么也没做,却总觉得心底疲惫。
她趴在水晶帘前,一时想着盛宣帝赐给她的将军府马上就能竣工了,一时又想着四皇子与姚国公的关系,太子府跟盛宣帝的关系。
最后也不知那根弦搭错了,还想着地牢时,不辞而别的那位王公子,也不知他是不是伤了心,已经许久没出现了。
当然,也或者在听到她说,不愿跟他走后,他早就只身离开了丽京城,毕竟这也不是什么好地方,内外城中都还在四处通缉刺客,这里除了比别的城镇人多些,吵闹些,也没什么可以留恋的。
“小姐,这些日子,您整日闷在玲珑阁里枯坐,跟庙里参禅的老和尚一样,到底在想什么呀?”铃铛新上了一壶热茶,藏了袖里的东西,含笑偷偷瞥了她一眼,大小姐知道,肯定会开心一点。
白溪摸了摸身下压的软绒枕头,没精打采的转了个头,“想着咱们就能搬新家了,皇帝赏下来的房子,不住白空着,还有那十几亩地,跟几个庄子,也能找人管着了。”
瞧瞧,包租婆的生活,真是未来可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