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谷里万籁俱寂,除了风声就只剩下了夜枭的叫声,一抹影子,飞掠而下,惊跑可枝头几只乌鸦。
昼闫紧随着栾子襄落在了后头,借着月光,一眼扫过地上的狼藉血腥,心底一震。
这样凶狠的杀人手法,他也鲜少得见。
栾子襄一脚踢开了地上一颗血污头颅,挑剔目光扫过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勾唇冷笑,“下手够狠,本王倒是不知道,原来北央的太子殿下,竟然还是个难得一见的高手。”
昼闫讶然,“王,不会吧!这些人都是北央太子杀的?”
“会不会是另有高手相助?”他从未听说过,北央太子武功高强的传言,更何况要真是如此,那北央也不至于阵前无人,到了要一女子披盔戴甲的地步。
“是不是都不重要,本王的目的也不在他。”栾子襄漠然扫过地上尸首,见没有他惦念的人在,心底霍然松了口气。
他今日才刚欲离开,就听到了手下人的禀报,说四皇子设了圈套,埋伏太子,她亦遭了池鱼之殃。
她身边有他派出的人暗中相随,就算是被人包围也不会出什么意外,可没想到,她竟然坠落了悬崖,这才彻底渺无音讯。
那悬崖下,又连有瀑布飞流,他费尽了几番周折才算找到了这里。
只是没想到,竟然已有杀手,当先一步找到了这里,且这些杀手,全军覆没的死在了这儿。
“王,既然这里没有她,想必就是已经逃了出去,您不必担忧。”昼闫扫过他微蹙的眉心,拱手宽慰,这么多年来,他还从没有见过,王对哪个女子,会如此上心。
栾子襄没有说话,只是了无笑意的勾唇,垂眸掩去苍凉彷徨,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走吧,去别处找找。她又不通内功,仅凭几分拳脚功夫,逃不出荣彦布下的天罗地网,本王不想她死。”他喃喃细语,似是说给旁人听,更像说给自己。
昼闫看在眼底,只一颔首,他霍然抬眸,余光扫过头顶,忽的一声惊呼。
“王!”
正前方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上,居然钉着一具尸体。
栾子襄眼底一抹清寒,袖底一支匕首飞出,清脆一声,砍断了树枝。
尸体怦然坠地,月下惨然一张脸,胸前开肠破肚,中间插着一支细小的金箭。
“这伤口,怕是被人生穿了前后心。”昼闫一阵恶寒,他见过的尸体成千上百,可仍旧是被惊到了。
用一只手,将敌人穿肠破肚,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这得何等铁血决绝之人,才能下手如此稳准,简直是视人命如草芥。
栾子襄倒是坦然自若,一双眼甚至淡然平静,连一丝闪避也无。
他挑眉,仔细审视了面前尸体的伤口,忽而伸手,一把拔出上边插着的金箭。
对着月光仔细打量,他眼底忽的寒光迸溅,凛然眉宇,肃杀夜色。
“王——怎么了?”昼闫忽的脊背一僵,慌忙去看他。
苍穹下,层林中,栾子襄眼底铮然血红,他一丝丝收紧手上力度,顷刻之间,坚不可摧的金箭顿时碎成齑粉。
“你终于露面了。”
金箭之上,银钩铁画的一个“楚”字,他敢断定是他,绝不会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