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封信,送到的不是别的地方,正是太子府。
爻葶接到这封信的时候,亦是战战兢兢,他怎么也没想到,四皇子竟然会这样给他传信!
太不妥了,这里是什么地方?东宫啊!
每一处,都不安全,没一个角落,都不能让他安心。
带着颤抖紧张的情绪,他匆匆打开了信封,好在并没有多少字。
就只有一行,四个字。
四个字却险些让他一头撞在墙上。
他忙塞进怀里,捂在心口上,不敢抬头去看,一双白净清秀的面皮,此刻皱成了一团。
他瞪大了眼,心底暗道疯了!都疯了!
四个字:杀了太子!
可就算是四皇子疯了,他也只能跟着疯。
没有办法,他清楚四皇子的脾气,狠辣也专治,他的命令,从来没有商量的余地。
让杀太子,那就只能杀!
可是,就算要杀,太子又岂是那么容易见的?
百花楼那日之后,太子虽然把他带回来东宫,却没有染指过他一次,恐怕都未必记得他是谁,更别提心血来潮的召见他了。
人都见不到,怎么下手?
更骇人听闻的是,听说太子突然之间就不喜男人了,冷落了整个后院,还将一个女犯人带回了太子府。
这消息虽然传的匪夷所思,但并不是空穴来风,因为,就连颇得太子宠爱的临恪,都说已经许久没有被召见过了。
若说还有哪个男人,能跟那个女人平分秋色,恐怕也就只有太子府的大总管许狸了。
他害怕的是,太子或许真是,看上了女人之后,从此后就真的不再喜爱男人了。
若是一道命令,将府里的男公子全都发落了出去,那他所牺牲的一切,不都白费了?
为了能够接近太子,爬到他的床上,他不惜去伺候别的男人,那个临恪床上手段,百般毒辣,他都忍了过来。
最后却要告诉他,太子一夜之间,就不看不上男人了,那他从前的忍辱负重,不都白白浪费了?
想到这些,他气的牙痒,白净细腻的一张脸,五颜六色的变化,精彩无比。
可恨!
若真如此,他不只要杀了太子,还要杀了那个在床帏之中,对他百般凌辱的临恪,杀了那个目中无人,对他视若蝼蚁的许狸!
……
缓缓的沉了一口气在胸中,当然这还需要合适的机会。
在此之前,他还要装作一副顺从的模样,柔弱可欺的任人摆布。
伸手摸了摸滚烫的脸颊,爻葶掩下了眼睑,长长的睫毛遮去眼底表情,恢复了不谙世事的少年模样。
单薄的肩膀,窄瘦的腰身,带了几分伶仃的姿态,任谁也想不到,这样柔弱的一名少年,会是永远活在暗夜里,痛下杀手的死士。
他的房间里没有任何武器,唯一有威胁性的利器就是床边的灯台,但死士永远不会手无寸铁的出现。
他的刀,藏在鞋底。
不到一击必杀的时候,绝不会暴露出来。
腼腆的笑了笑,他眼底几不可查的冷光,已经预想得到,鞋底的刀,划破敌人咽喉时,是多么的璀璨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