昼闫待他面色缓和几分时，才再次开口，“信中可是说了什么大事？”
在他的心底，能够旁王神色大变的事，也就只有楚先生有了消息，这一件了。
栾子襄沉了很久，才突然抬起眼，看向他问：“陛下是否有意与北央议和？”
昼闫没想到他一开口说的却是国师，怔了一下，道：“是秦国公有意议和，奏折都递到您的案前了，就……您刚烧了。”
他想着又补充道：“不过您放心，只要秦国公贼心不死，还会接着递上来的，您要是想看，卑职那里也还压着几道。”
栾子襄目光沉如暗夜，“派人直接送到陛下面前吧。”
昼闫大惊失色，议和的主意是秦国公提的，这里头可是不怀好意啊。
纵然明月关一战败了，可对于兵强马壮的南朝来讲，根本不值一提，只要王有意，烽火一点就能赢回来，议什么和？
所谓议和，不过是秦国公，有心打压王在军中的威仪，存心是在打摄政王府的脸！
“王同意与北央议和？难道就这么放弃了北央那半壁江山了吗？只要拿下明月关，咱们长驱直入，打到丽京城下，朝中谁还敢说半个不字？”昼闫不解。
栾子襄斜睨了他一眼，不容置喙，“去办，告诉陛下议和可以，但出使的重任，本王担了。”
昼闫低眉，“王还要去北央？”
他心急如焚，上一次去，王可是在那个林白溪手里，丢了半条命，刚回来天都，好不容易养了两天，怎么又要去自讨苦吃？
“去。”只一字，去意已决。
栾子襄面色说不上差，甚至比方才显得有生机了几分，可眼底却是冷峻而黝黑的，朱砂般紧抿的唇，衬着一张脸，不可方物的冷冶。
昼闫心有感觉，王的态度与偃师送来的信，密切相关。
更令他担忧的是，只怕跟那个女人也有关。
“王，您对别的女人上心了。”鬼使神差，他说出了句，恨不能咬舌自尽的话。
话落，他就后悔了，这不是在虎口拔牙？伤口撒盐？王除了大公主，谁都瞧不上，这一点不用他说，整个南朝谁不知道？
栾子襄冷笑低哑，似自嘲又似叹息，“汝华就是本王的心，她就算是早已投胎转世，本王也非她不可。”
那这个林白溪又算什么？昼闫想问，却没有出口，他默然点头。
“属下这就派人去送奏折。”
王一向说一不二，既然下定决心，他就不会再劝，只盼那个林白溪能够知情识趣些，不要再伤王的心。
否则，他真怕王盛怒之下，忘记了是去北央议和的。
目送昼闫离去，栾子襄倚在美人靠上，缓缓的垂落手腕，眉心紧了又紧。
他一想到信中提到的，只觉得一刻也等不下去，所有的一切，关联在一起让他害怕。
信上写的会是假的吗？可偃师没道理用这件事骗他。
那若是真的……若是真的！
那个楚先生还在北央，并且此人还与北央太子荣辞有关，不然也不可能会在深谷之下，出手去救北央太子。
那她……
该有多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