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太子府的马车离去，一厅人仍旧鸦雀无声，半晌还是李氏最先打破了沉寂。
“老太君，是去当太子妃？”
平地一声雷，老太君一言不发的起身就走，胸口起伏不定。
白溪也顾不上跪了，赶忙站了起来，铃铛也有些吓傻了，抓住她的胳膊，说不出一句话来。
眉心一动，白溪拍了拍她的手，“走。”
恍然回神的“哦”了一声，铃铛紧跟着她向外走。
“大小姐，咱们去哪？”
白溪脚步不停，紧跟着老太君的方向而去，心中也没底，“不知道。”
不多时，察觉身后有人跟着，林老太君脚步顿了顿，不动了。
“老太君，怎么了？”鸢素跟着停了，问道。
回眸瞧见白溪在身后，她便没再多嘴。
“祖母若是不同意，推了便是。”白溪偷眼觑着老太君的背影，声音像蚊子咬。
老太君拐杖一扫地，转身怒容满面，“胡闹！要真圣旨下到府上，哪有商量的余地！这是一句话，说推就能推的吗？”
“溪儿，你与祖母实话实说，到底跟太子之间是怎么回事！”
白溪抿唇，揣着一颗七上八下的心，“这——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他或许是瞧孙女长得好看，见色起意……”
“你打住！”老太君恨恨的磨了磨牙，“休要糊弄老身，妄图蒙混过关！”
眼见被戳破，白溪无奈的叹了口气，“祖母，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那太子他就是要强取豪夺，咱不也没办法么。”
“难不成，因为这个，咱们林家还要与皇室作对不成？”
老太君冷的眉毛，目光如炬，“溪儿啊，你忘了林家一门老上下都是怎么死的了吗？你以为祖母是舍不得明月关的十万大军，怕太子他另有所图，夺了林家的军权吗？”
“祖母不怕！你是祖母唯一的亲人，祖母怕的是，你搅入皇家那滩子浑水，到时候死了都无处申冤啊！”
心底一抹悲戚，林老太君目光沧桑的摇了摇头，叹息道：“你对太子有心，不是不行，可溪儿，你自己好好想想，你对他又了解多少？婚姻大事，不能儿戏，祖母言尽于此，你若当真心意如铁，那就去吧。”
“鸢素，走。”
老太君步履蹒跚离去，脊背却挺得笔直，夕阳下，背影逐渐融入霞光之中。
白溪目送片刻，沉了一口气。
她是真的珍惜这个两辈子，唯一的亲人，没想到，总是人算不如天算，计划赶不上变化。
“大小姐，奴婢觉得，您也要三思而行。”铃铛踯躅了下，还是把心底的话，原本的说了出来。
她虽然不知道，秋猎之后，大小姐与太子殿下之间，都发生了什么，可这一前一后，变故也太大了。
这才多长时间，现在就谈婚论嫁未免太过草率了，“或许，您根本不了解太子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
这些确实都是问题，白溪并没有回避的打算，她心中清楚，楚岚身上的秘密，她一无所知。
这个人，他从何而来，为何而来，家在何方，是何身份，她通通不清楚。
可她虽然好奇，却也不是非要知道不可，对她而言，有爱则聚，无爱则散。
多知道些，她并不会更爱他，一无所知，这份爱也不会变少。
“只要他敢娶，我就敢嫁。”
白溪莞尔一笑，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了，还有什么可怕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