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清气朗,明惠和丽,素云犹若百里锦缎,横铺了一方天际。
素云院。
和煦的阳光透过精致的双团如意纹木格花窗。赵凉生坐靠在一把卷书式小叶紫檀木美人榻上,缓缓起身,瞧见了满目含苞欲放的绿菊,色艳如夏。
这是昔年姐姐冯暮云住的院子,里面的一木一柱,皆是姐姐的心血,后来姐姐难缠生下凉生之后,便无人居住了,再后来赵余欢撒娇着便住了进来,因着里面的东西,莫不金贵,甚至不少东西还是姐姐遗留下的嫁妆。
瞧着现今一切保留的甚好,赵凉生瞧着面前的小丫鬟泡的雪山青茗,全是最细最嫩的芽心,闻着便是幽香四溢,不由得心情大好。
“小姐,这是昔年夫人最爱的茶,您多喝点。”丫鬟惜文笑脸吟吟道。
“你知道我娘?”赵凉生微微抬眉,放下了细腻的白釉瓷茶杯。
“没有,奴婢刚入府的时候听过夫人的事,夫人是个善心之人,为人又和煦,深得底下仆人们的爱戴。”惜文道。
“可惜,善人未必有善报。”赵凉生眯起眼眶,墨黑的眸子沉寂似玉。
“哎,夫人着实去世的可惜了些。奴婢倒是提起了小姐的伤心事,不说了,小姐还是喝茶吧。”惜文道。
“恩。”赵凉生点了点头,捧起茶杯喝了两口。
“小姐刚伤了身子,凉。”惜文笑盈盈又将窗子关上了一半。
赵凉生浅浅笑了笑,外头天气明明很好呢,没有一丝凉意。
“姐姐,余欢来看姐姐了。”蓦然,外头传来少女婉转如莺啼之声。
“是二小姐来了。”惜文停下动作,道。
赵凉生自腹部感到一丝丝凉意,蓦然便是一阵剧痛,不由得捂住了肚子。
说话先,赵余欢一袭飘花黄对襟菱纹锦裙,眉眼含笑,饶有惬意的走到了赵凉生的面前。
“妹妹来做什么?”赵凉生挺了挺脊背,面上尽量不漏分毫。
“姐姐说我来做什么?这个屋子住的舒服吗?”赵余欢笑靥似花,顺手拿起一边花几之上的掐丝镶蓝宝梅瓶,轻轻一松,坠落在地,瞬间便碎的四分五裂。
“你……住手!”赵凉生眉头皱的更紧了,一手撑着美人榻,关节处却是越发的白皙,她堪堪坐直,道。
“惜文,你先下去。”赵余欢瞥了一眼一旁的侍女,道。
“惜文……别,别走,帮我……”赵凉生喘着气道。
惜文看了看赵凉生,默默低了头,向外走去,赵余欢唇边笑的越加欢快。
“姐姐真把自己当赵府的小姐了吗?一个没娘的东西以为自己这能飞上枝头吗?本来我以为姐姐是个良善之人,可是竟连妹妹的屋子都要趁机夺去,真是枉为人姐!”赵余欢怨愤之色不假于脸上,话毕,将一旁几只瓷瓶宝奁又随手丢在地上,一时间满地碎裂。
又将几只茶几小椅挨个儿丢在地上,整个屋子瞬间凌乱不堪。
赵凉生满目的心疼,脸色越加的苍白。她捂着肚子没有一丝的气力。
眼看着满屋子被赵余欢横扫的差不多了,她也没有心满意足的离去,反而缓步走至赵凉生面前。
“赵凉生,你要跟我争?也不瞧瞧自己的斤两!没娘养的杂种!”赵余欢伸出一段藕臂,面上得意之色不减,朝着赵凉生打去!
“放肆!”蓦然,门外一声中气十足的和气声传来!
“赵中堂,倒是养了个好女儿。”青年的声音慵懒,犹带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