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解?”他问。
“事到如今,小侯爷还要装傻吗?你对我这个素未谋面之人着实太好了一些,若是旁人也就算了,可偏偏是你?”她挑眉。
“怎的,本王便不能对人好吗?”他浅笑。
“侯爷什么性子,洛阳人哪个不知道?再者,你喜欢的明明是男子,为何要对我这个弱女子示好?我本来就分外疑惑,直到你把我带到了玲珑馆。”她淡然。
“这里的糕点最是有名,像你这样的女子必然极爱,本王这又有什么错?”他那一抹笑意越发明显。
“对!侯爷自己都说出来了,这里终日贵客迎门,来的多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你却带穿了男装的我到这里来!”她掷地有声道。
“男装,可是你自己要穿的。”他恍若思忖,别是笑意。
“你明明知道我那是为了避嫌!”她气煞。
“避什么嫌?你迟早是要嫁的!”他又道。
“你!你带我到这里分明就是图谋不轨,你想让人看看,你又有了新宠对不对?分明便是利用我做了一场秀。”她看着他的眸子道。
“新宠?你若是个男子……”他的话只说了一半,眯了眯眸子,一只素手已经捏起了她的下巴。
夕阳薄暮,她望着他那沉寂如水的眸子,面容之上竟闪过一丝危险的神色。
“传闻都是假的,你不喜欢男子?对不对?”不过就在咫尺间,她离得他极近。
“你才知道吗?本王说了,你迟早是我本王的人。”他却无一丝尴尬,反而迎了上去,高挺的鼻梁几乎就要碰到她娟秀的鼻子。
“你!不可理喻,我要回去了。”她气罢,一把将之推开。
“侯爷不必相送,我认得路!”她头也不转,拿了一旁的帽子,向外走去。
萧九幽狭着眸子看她离去,右手缓缓伸到鼻尖,有淡淡的香味呢。
赵凉生头也不回的走出了玲珑馆,一路又朝着西街走去,穿过两道小巷,走进了一家文墨阁,逛了半刻才出来,天色已经微暗,又走了一条街,进了一家胭脂铺,再没有出来。
在三条街之外,转弯口,一家幽静的酒肆门楣竖立。
慕香酒斋。
她看着那恍若隔世的金字招牌不由得唇边笑了出来,又瞧了瞧身后无人尾随,这才缓步走了进去。
门内,立即有小厮迎门。
“我找周清周掌柜。”她淡淡道。
“你是?”那小厮上下打量了一番,不由的疑惑。
“黄金白璧买歌笑,一醉累月轻王侯,自是找掌柜的喝酒的。”她启唇,浅笑。
“您随我来。”那小厮蓦然神色微变,正色一番,朝着楼上走去。
三楼隔间。
那小厮退下,门内,一中年男子放下账本,看向身材小小的赵凉生,蓦然一阵诧异。
“这位小公子,有何贵干?”他依旧正色,即便见到凉生此时的模样,半分不漏轻蔑之色。
“来到焚香楼,自是有有要事相问,据说这里可查天下之最难查之事,不知真假?”她问。
“这是自然,小公子既然已经知道我焚香楼,那自然也应该知道这里的规矩。”周清淡淡道。
“我……并没有带那么多钱出门。”赵凉生答。
“那,周某恐怕也无能为力了。”周清皱了皱眉头,正欲送客。
“周掌柜,我有一问,你说木鱼素雪天,若焚香断了魂,此人是生是死?”她骤然又道。
“你!如何晓得这句话的?”周清大惊,立即看向赵凉生,满目不可置信。
“实不相瞒,这话是她告诉我的,我是她的嫡亲外甥女儿。”赵凉生将帽子摘下,一把散开了满头青丝。
“你是……凉生小姐?”周清愣了半晌,道。
“恩!”赵凉生点头答应。
“你既是她的故人,她又将这话告诉了你,你想知道什么?在下必然知无不尽!”周清神色从未有过的郑重。
“我想知道萧九幽这个人,到底是善是恶?你去帮我打听清楚,他究竟是不是断袖,若不是,为什么又要装!”赵凉生道。
周清思忖了一会儿,未曾想到竟是这个问题,不过又想到赵凉生似乎是要指婚嫁那萧小侯爷的,不禁释然。
“您放心,周某自会竭尽全力。”周清道。
“那多谢周掌柜了。”赵凉生理了理发丝,浅笑。
“她……之前有没有与小姐说过别的?”周清蓦然又问。
“说没说过又有什么打紧,如今姨母已经不在了。”赵凉生眸光极远,竟多了一分苍凉。
“是啊,她都不在了,我留着这焚香楼也不过是个祭奠罢了。”周清眸色黯淡。
“先生不必悲哀,她被奸人所害,奸人却未必知晓柳暗花明之言,迟早会有报应的。”片刻功夫,赵凉生已将满头青丝梳起。
“你说她是被人所害?”周清惊诧。
“七日后,我会再来这里,到时自会与先生说清楚。”赵凉生戴上帽子,缓步走了出去。
周清却是震惊之色。
她那样的聪慧明黠,玲珑七心之人,竟会是被人所害?
肃免侯府。
初月才上眉梢,碧空幽静。
他合着眸子躺在雕山居明图海小叶紫檀木罗汉床上,蓦然睁开了一双淡漠的眼睛,眼前,是一个黑衣人毕恭毕敬的站立。
“她人呢?”他淡淡。
“跟……丢了……”那人影顿了顿,犹显得身子僵硬。
“蠢货!”骤然,他怒不可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