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凉生瞧着那朝自己疾奔而来的身影窒了窒,不过眨眼,赵余欢已经提着菜刀砍向了赵凉生的面门!
明晃晃的刀光如影。
“啊!”
那菜刀当头落下,一声急喝。
眨眼之间,不过电闪雷鸣,赵余欢竟是一脚摔倒在了地上,暮晚将赵凉生用力一把推倒在了旁边地上。
“哐啷”一声,菜刀掉在了地上,众人皆是心神不定,吓傻了眼。
赵凉生堪堪站稳,四处瞧了一眼,在赵余欢脚边地上,是一粒毫不起眼的石子,当即心下了然,必然是隐在暗中的吴修救了自己。
赵余欢竟是丝毫不曾疼痛,片刻又扶着地站了起来。
身后怜玉与香云两个丫头则是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暮晚抚着赵凉生,暗自吁了口气。
骤然,赵余欢花容失色,指着暮晚连连后退。
“啊!别过来,你别过来……别杀我……别杀我……”赵余欢边说边捂着脑袋,最后靠在墙上,竟是半点不敢看暮晚。
赵凉生若有所思,暮晚的身子则是微不可查的摇了摇,香云与怜玉对视了一眼。
“不要……不要过来……冤有头,债有主……不是我……不是我……”这厢,赵余欢捂着头喃喃自语。
“这是怎么回事?”赵凉生缓步走怜玉面前。
“小姐……这屋里有鬼……”怜玉瑟瑟发抖,竟是抱着双膝四处谨慎的看了看。
“有鬼?昨儿还哭爹喊娘的不愿意嫁人,今儿就疯了?当真是赶上了好时候。”赵凉生瞧了赵余欢一眼,竟是一抹冷笑。
“是,是真的,昨晚奴婢起夜时看到了一道影子,走回房间的时候,身后一直有滴答滴答的声音,好像是滴水的声音,奴婢吓得头也不敢回,便跑回去了,今天早晨,走廊里竟是一条长长的水渍……”香云的脸色煞白如纸,瞳孔放大,身子颤了颤。
“小姐……素云院里的饭菜也没了,该不会真的……”暮晚的声音带着一丝恐惧,幽幽道。
“素云院里也有鬼?难不成……是素晴!”怜玉神色一怔,蓦然道。
“肯定是……昨晚是她的头七!”香云掰了掰手指,算了算,片刻咽了口口水,道。
“乱成这样,你们竟不知道找人嘛?”赵凉生皱了皱眉,道。
“老爷一大早便上朝去了,夫人那边……昨儿个夫人身边的紫云说了,太医说夫人需要静养,万不能惊动了。奴婢们原本也以为小姐只是有些没了精气神儿,哪知后来竟疯了一般追了人就跑。”香云唇色亦是没有一丝血色。
刘氏为了她肚子里那块肉也着实不容易,不过也对,她本就是高龄,这一胎更是至关重要,滑了胎恐怕便此生无望了,但若是一举得男,那便是真的否极泰来。如此想来,区区一个没用的赵余欢又算得了什么?她再如何胡闹,哪怕将赵府翻了个天,也恐难惊动刘氏半分。
这般想来,赵余欢倒也是可怜人。
瞧着面前蜷缩在墙角,口里胡言乱语的少女,赵凉生唇边一抹嘲弄的笑意。
“这样,怜玉你快去找吴总管,叫他把二小姐绑起来好生看着,切莫再出幺蛾子,等爹回来了,我再同爹商量。”赵凉生思忖,道。
怜玉点了点头,随即朝着外头跑了去。
“香云,你赶紧回房自己先去包扎一下吧。”赵凉生瞧着她留着鲜血的手臂,道。
香云挪了挪身子,站了起来,朝着偏方走去。
此事这才堪堪消停,直至夜色如幕,西边浓云垂坠,大有山雨欲来之势,赵凉生踱着步子在门口走动。
不过才区区一天的时光,府里却是乱了套了,口耳相传说是府里闹鬼,还有的说半夜瞧见了影子,凌着空儿掠过,煞是可怕。
但传的最多的,莫过于是素晴索命,凉心院的那口枯井本就不吉利,锁了绿姨娘的冤魂,素晴心里不甘投了那口井,怨气恐难消散了。昨儿又是她的头七,必然是她回来报仇来了,要不然二小姐好端端如何会得了那失魂症?
切莫忘了,在大周,老人常说的一句谚语,便是:头七夜,回魂夜。吃了阳间富好过天梯。莫回头,莫留恋。若回头,若留恋,阳间婆婆阴间坐,诡事不断夜夜临。
说的就是这头七夜的事,既昨儿出了事,这赵府,恐怕便不会安宁了!
传闻如蝗虫过境,甚至有个别胆小的竟因此吓破了胆。若不是还有那张卖身契压着,恐怕早就跑路了。
“爹!”赵凉生瞧见赵庆明的身影,不由得一阵喜色,停下了步子。
“怎么了?莫不是余欢又出了事?”赵庆明瞧见她方才竟是焦急的神色,又在门口等着他,便问道。
赵凉生叹了口气,将今日的事原原本本说了与他听。
“可请了太医了?”赵庆明皱了皱眉,问道。
“请了,他给妹妹把了脉,只开了一副药方,我看了看,也不过是最普通的安神静气的药,便叫丫鬟给妹妹熬了喝了,也不见太大的用处。”赵凉生道。
“这事倒是有些蹊跷……”赵庆明思忖一番。
“老吴,你现在赶紧去请城外玄青观的道士,连夜做场法事。”赵庆明对着同样侯在一旁的吴总管道。
“哦,对了,关于二小姐的事不许他们乱传,谁若敢说出去一个字,丢脸我赵府的脸,乱棍打死!”赵庆明神色冷厉,又补了一句。
吴总管躬身应道,片刻转身离去。
“爹,素晴之死冤与不冤另说,可是妹妹这样……”赵凉生稍稍凑近一番,低声说道。
“哼……不管她真疯嫁疯,邹世仁嫁定了,邹府也是进定了。死也是他家的鬼!”赵庆明冷笑一声。
赵凉生瞧着他的面庞,带着一丝刚硬,冰冷的眸子里则是令人窒息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