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打我?”吴玉梅犹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这些年老夫真是把你骄纵惯了!”冯程锦正在气头上。
一旁的丫鬟仆人大气皆不敢出一声,皆是回避而出。纪姨娘眼见事情犹似不同寻常,也便由身旁的丫鬟搀扶着一道退了出去。
“冯程锦,连我爹都没打过我。骂过我一句!你竟敢打我?”她活了数十年,何曾受过这种屈辱。不由得看着面前的人。
“哼,你这毒妇,竟敢把手伸到老夫的子嗣上面!当真以为老夫是个死人,不知道那些肮脏的事吗?便由得你们瞎闹?”冯程锦又道。
“冯程锦。你当真是被那小妖精迷了眼?她哪里好?不就是年轻貌美一些,竟叫你连你我数十年的夫妻情分皆不顾?”吴玉梅捂着脸颊。失声道。
冯程锦听罢此言,神色则是更加愤怒,手边颤了颤,最后没有动手,却是道了句:“以后后院的事你先别管了,暂且交给如清和言之来打理!好好反省才是!”
随即,他阴沉着脸拂袖离去,留下吴玉梅呆怔的神情。
门口外,冯程锦瞧见站在一旁躬身站着的纪姨娘,不由得神色稍稍放温和一些。
“如清,方才可曾伤到了你?”冯程锦问道。
“没有,老爷。”纪姨娘浅浅一笑,随即答道。
“整个府里,如今也就你叫老夫放心一些了。”冯程锦蓦然叹了一口气道。
纪姨娘眉目依旧温顺如故。却是没有说话。
“方才老夫说的话,你可曾听见了?”冯程锦又寻问道。
方才两人在里头争吵成这幅样子,门外的哪个丫鬟没听见,何况她还只是在门口,自是听了个一清二楚,顿了片刻,随即点了点头。
“言之她还年轻,诸多事恐怕是还要询问你的意思,后院的事便暂且先交给你们两个打理。明白了吗?”冯程锦思忖道。
“老爷,这只怕是不妥,那夫人……”纪姨娘瞧了里屋一眼,随即推托道。
“不必多说了。”冯程锦厌烦的摆了摆手,瞧都没瞧里屋一眼。随即正欲抬步离去。
门里。吴玉梅自是将两人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摸了摸脸颊一片刺痛,她的眸子不由得暗了暗。
冯程锦先是当着众人的面狠狠打了她一巴掌,半分颜面也不给她。随即又将她主事的权利收了,那这与休了她又有何差别?这些年美人见得多了,她实在想不明白,不过是区区一个柳言之,竟叫他这般费尽干戈,自牢里带回了府里,又是这般的恩宠。此刻又想起今日之处境,不由得心中一阵愤恨。
忽而,一旁急急跑来一个小厮,累的上气不接下气。堪堪拦住了冯程锦的去路。
“何事?”冯程锦道。
“老爷。外头来了个将军模样的人,他牵着高头大马,自称是神机营的人,说是有急事要禀报老爷,须得亲自晋见。”那小厮一边道,一边递上一枚银色的令牌。
冯程锦接过令牌,细细瞧了一番,确实是神机营偏将军的令牌无疑,他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他半个月前才将冯烨送去了神机营,莫不是此刻又惹出了什么乱子?随即着那小厮请人,自己则在勤沐堂着丫鬟泡好了茶等人进来。
香茗烟起,没一会儿素茗便带着一身量高大,精神奕奕的男子快步了进来,冯程锦抿了一口茶,只稍稍看了一眼,此人着的一身神机营偏将军的软银铠甲装,帽戴红缨,背影直直的走了进来。
“属下神机营玄字军,正偏牙将军李柏枝见过丞相大人。”那偏将军李柏枝恭敬行礼道。
“将军客气了,还请坐下歇息一二,不知可是犬子在神机营出了什么事?”冯程锦指了指一旁的木色韵紫的小叶紫檀木圈椅,道。
“回丞相大人,属下奉神机营玄字军正三品统领大将军的命令前来,将这封书信交给丞相大人的,将军说了,务必要请大人亲启。”那李柏枝递过一封红漆密封的信件,道。
冯程锦点了点头,心中却是一阵狐疑,随即打开了信件,折开里头的信纸,才看了两行,神色不由得变了变。
半晌,竟是整张脸色铁青,阴晴不定。
“这是怎么回事?”冯程锦压着信纸,拍了拍一旁的小叶紫檀桌,沉声问道。
“回丞相大人,洛阳成十里外前些日子有流寇出没,便派了神机营玄字军的一队人马前去围剿,大公子不巧正在里头……”那李柏枝看了一眼冯程锦,随即又低下头道。
“老夫将他派过去之时,是怎么同你们将军说的!如今竟出了这样的事!”冯程锦眼边的皱纹颤了颤,指着那李柏枝便怒喝道。
李柏枝心里叫苦,谁叫偏偏是他自己轮到了这个差遣呢,不由得又将头埋低了三分,片刻道:“回丞相大人,十里城外素来有流寇驻扎,我们神机营常派新兵前去围剿,甚少出事,且伤亡甚少,百里也不过一二,哪里知道那次出了意外,流寇里竟藏着一人擅使长剑,竟是一剑便将大公子穿喉,等众人回过神来,那人纵身跃起,已然跑得老远。将军谴属下一问,是否是大公子生前得罪过什么人?”
冯程锦眼角跳了跳,冯烨自幼叫他不得省心,明里暗里也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
“切莫同老夫狡辩,这是你们神机营的责任!”随即,他怒喝一声道。
“是!将军说了,他已将此事禀报给了当今圣上,届时恐怕封赐便会下来,叫丞相大人息怒。将军还叫属下带了一句话来,大公子的棺椁不日便会到达。”李柏枝又低着头道。布边围巴。
冯程锦阴沉着脸没有说话。
“若是丞相大人没有什么话要传给将军的,那么,属下便要先告辞了,将军那里还等着属下回去禀报呢。”李柏枝垂下头,随即缓缓退出了勤沐堂。
“哐啷……”
他还未走远,已然听到了里头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随即身形顿了顿,又朝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