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辉将那份报告文件完全抽了出来,翻开第一页,内容大概是:XX年XX月XX日夜里11点整,XX生产车间发生重大火灾,火灾造成直接经济损失XX万元,间接经济损失XX万元,没有人员伤亡,起火原因正在调查中,翻到第二页,是一份事故鉴定报告:经过调查,“XXXX”火灾事故起火,起火点在车间民警办公室,火灾现场发现车间办公室窗台上有球鞋脚印一个,调查组初步判定,整个火灾现场电线、电缆线路、设备情况正常,线路起火原因排除,基本确定此次火灾系人为所致。顺手翻开第三页,是调查组对这次火灾事故的一些分析,还有事发监区的检讨材料,鸿辉很快就看完了,摇了摇头,后面的分析和检讨材料无非就是些老八股文,没有任何实际作用,将文件塞回档案袋里,放回了原处。
低下头看到了最下面一格的那个档案袋,蹲下来伸手把它抽了出来,档案编号是“000411”,看到这个档案编号,鸿辉精神一振,看来,这才是重点,拆开档案袋,一个黑色边框圈起的名字出现在鸿辉眼前——王鸿辉,鸿辉吓得手一哆嗦,猛地站了起来,档案袋掉到了地上,自己的档案?为什么还要用黑色边框圈起?自己,已经死了?
好不容易从震惊中冷静下来,鸿辉眼神复杂地看着地上那个档案袋,缓缓蹲下去,伸手捡了起来,心情复杂地拆开绳扣,慢慢地把文件从档案袋里抽了出来,没有看错,确实是王鸿辉三个字,可是自己的档案为什么会在这里呢?鸿辉百思不得其解,个人情况简介上还附有一张照片,鸿辉眼光向照片上看去,浑身又吓得一个哆嗦,那张照片,根本就不是自己,而是,而是那个在411吊死的服刑人员,鸿辉曾经在监控录像上看到过他的脸,他那怨毒的眼神像刀子一样已经深深刻在了鸿辉的脑海里,所以鸿辉在看到那张照片的第一时间就认出来了,带着无比震惊的心情把文件整个抽了出来,文件上第一页是基本情况,“王鸿辉,29岁,犯故意杀人罪被判处死缓,家庭成员无,判决机关XXXX人民法院,余刑死缓。”鸿辉明白了原来411上吊自杀的那个服刑人员居然和自己叫同一个名字,翻开第二页,第二页是《死亡信息登记表》,“王鸿辉”于XXXX年XX月XX日夜里11点整在411监舍内上吊自杀身亡,纸的背面还附有一张照片,就是那个411服刑人员临死前死死盯着监控画面的照片,看得鸿辉不寒而栗,赶紧将文件翻到下一页,后面是关于“王鸿辉”的讯问笔录,在刑侦笔录中,没有确定为嫌疑人的记录文件一般会用询问笔录,只有确定了嫌疑人才会使用到讯问笔录,笔录里面问得所有问题都是关于那次火灾的,看来这个“王鸿辉”就算不是纵火的人,也和这次火灾脱不了干系,鸿辉仔细地看着这份讯问笔录,在整个讯问过程里,鸿辉发现了一个问题,不管民警讲了什么,拿出多少证据,这个叫“王鸿辉”的服刑人员从头至尾只说了一句话,准确点说是十个字:“我没有放火,你们冤枉我,”从讯问笔录的记载来看,这个服刑人员说完这一句话后就再也没有开过口。
翻过讯问笔录,鸿辉看到了最后的《死亡鉴定书》,有点摸不着头脑,想不清楚这些档案之间会有什么联系,将档案袋放了回去,顺势坐在了地上,右手撑在自己的额头上,闭上眼皱着眉,脑子里一片混乱,没有任何头绪,无奈地睁开眼睛,突然,他瞪圆了双眼,死死地看着自己的手掌,他看到了一件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
自己的右手上有一个无法愈合的伤孔,而就在他睁开眼的一瞬间,他看到了自己的那个伤口,伤口处是一个透明的洞,占据手掌正中一指宽,正常情况下,透过伤口,鸿辉应该看到的是档案柜,此时,鸿辉透过自己右手背上的伤口看到的,也确实是一个档案柜,可是他却总有点不对劲的感觉,鸿辉以为自己看错了,他把手拿下来,看到眼前确实是日光灯下的档案柜,当他再次把右手放到眼前时,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自己会觉得不对劲。
是颜色,颜色不一样,手拿下来时眼前的档案柜是正常日光灯反射后的那种惨白色,但是当他的手放上额头,他的视线从自己右手正中的伤口处往对面看时,那个档案柜显示出来的却是黑蒙蒙的颜色,就像是被一块黑布蒙上了似的,鸿辉奇怪极了,这是怎么回事?他不断地把右手放上眼睛,又拿下来,再放上去,再拿下来,两种颜色的档案柜在自己的眼前不断地交替出现,他把右手掌平放在自己眼前,仔细的观察手上的那个伤口,透过伤口,看到的是很正常的惨白色地面,但是只要鸿辉把手掌放在眼前,脸部贴着手掌,看到的对面就是黑蒙蒙的,他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了,站在原地,用左手握着右手的手腕,看着手掌发呆。
他发现不是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而是右手掌上的这个伤孔有问题,似乎贴着这个伤孔看到的东西和自己平时看到的东西有点不一样,他把右手掌捂在脸上,站了起来,原地转了个圈,在四周看了看,突然他从右掌心的这个洞中看到了汪成武,也就是那个带着自己来到这里的同事,吓了一跳,一惊之下,他快速放下手掌,往面前看去,结果看到的是装满档案袋的铁架,他有点害怕,也有点犹豫,慢慢地把右手掌放上眼睛,他再次看到了汪成武,此时就站在档案柜的铁架对面,一脸阴惨惨的笑容,正凝视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