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士注视了手中将军府令牌,确定这小女子没有异样后,打开城门放行。
帝羽高高兴兴在前面走着,未发觉身后一道人影紧紧跟随。
循着淡弱的月光行走了差不多半个时辰,抬眼望去,远郊半里亭中隐隐晃动着一个身影.半里亭邻近云城渡口,这里长有许多木兰花,香气弥漫,但这隶属皇家避暑之地,普通老百姓不敢私自进山。
花朵开放时傲立枝头,纯白圣洁,因为木兰花是先开花,花谢后才长叶,所以木兰花开时满树洁白,毫无杂色,让人陡生敬仰之感。
沿着小路朝亭子走去,亭子里的人痴痴望着天空,不知在作何想法。
紫衣锦服,身躯挺拔。
“夜哥哥。”她轻唤。
亭子里的男子惊喜回过头,健步如飞奔到她面前,十分欣喜又责道:“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外面游荡?”
“这不是听说你离宫了,猜想你一定在这,故来看看。”
走了这么远的路,她腿脚可酸了,直接走到亭子里坐着。
“我就知道你会是第一个来这里。”他神情笃定,嘴角荡漾着深深笑意。
“这么确定?早知道我就不来了。”忍不住泼了一盆冷水。
洛七夜才不与她争执,眉头紧锁:“父皇赐婚了。”
没有过多的话语,却能让她感觉到他的无奈,他们才二八年纪,还是少年,云州公主众多,皇子就他一人,举国重任,皆他一人承受,他一成年就意味着成婚,为皇家延续血脉。
“兮兮绝对是你生命中相伴到老的女子。”
这话无疑会在洛七夜心口上剐一刀,但非说不可,九州何人不知云州皇室手段刚硬,第一次拒婚,洛皇尚且能忍,但绝对不会允许有第二次,况且拒婚有损凤兮兮名声,到时候凤丞相闹起来,也不好收场。
洛七夜睁大眼睛,不愿相信此话是从他心爱女子口中讲出,纵使他明白帝羽不曾喜欢他,可人生那么长,万一哪天她就开窍了,这种想法在他内心深种,今晚却是被活生生掏了出来,又被击碎!
面色越变黯然,洛七夜几次欲开口,又吞了回去。
最后化为一个字:“恩。”
帝羽见他伤心得很,默默地坐着,不敢多说一句。
气氛凝结,良久,洛七夜开口:“明日我送你回去。”有些事情他终要面对,这几日他只想冷静冷静,冷静完了,依然要面对。
“夜哥哥不必怕。”
帝羽的话就像定心丸一样,使他局促不安的心渐渐安定。
“无欢呢,没有和你一起来?”
“我留了字条,他会帮我掩饰。”字条上清清楚楚写了:今日天气不爽,想出去走走,明日回来,想必无欢一定相信这番说辞。
正当她沾沾自喜时,一道黑衣缓缓从树木后走出,冷不丁喊一声:“小姐。”
这声音好像是无欢?帝羽慢慢转过身,看到真的是无欢后,干笑两声:“你怎么在这?”
无欢一副你说呢的高冷表情。
其实他刚到院子就见她鬼鬼祟祟翻墙出去,便打算看看她又在耍什么乾坤,没想到直接出城了,胆子真不是一般大。
帝羽立马换上一副可爱无害的笑容,拉着无欢一起坐下,说道:“你出来了更好,父亲就不用担心了。”
“你不能总是这么胡闹。”太危险了,独自也敢到处走,这九州随便一个人就可以要了她性命。
对于无欢的教诲,她充耳不闻,别人都嫌弃她没有灵力,不同她玩耍,她只能到处找乐子了,如果不幸殒命,那也不可避免。
见她一副丝毫不放心上的模样,无欢无奈地瞪了她一眼。
“好了,羽儿就这点爱好,随她吧。”洛七夜适时打岔。
三个人聊了一些趣事后,撑不住睡意,纷纷趴在桌子上睡着,第二天亭子外吵嚷的声音将她惊醒,擦了擦朦胧的睡眼,看清后,连忙用手肘撞醒他们两个人。
小亭外正站着两排士兵,而在士兵前指挥的乃是东方战,东方战接到附近村民的告发,带领士兵前来。
区区小事,犯不着东方战这个将军亲自前来,只不过早晨去羽院时发现帝羽不在,一定是去找太子,所以在接到士兵禀告时,才亲自过来。
“胡闹!”东方战斥了一句,声大如钟,吓得帝羽往无欢身后躲。
洛七夜挡在东方战面前:“将军勿怒,是本太子让羽儿过来。”
东方战微弓身子:“太子还是早些回宫吧。”
“起驾吧。”
就这样,他们几个人在一群浩浩荡荡的士兵包围下返回云城,洛七夜直接回东宫,而她被父亲罚跪一个时辰。
罚跪只是做做样子,让洛皇和洛后安心。
后面太子赐婚的消息也一直压着,没有下文,东方沥生辰也接踵而来。
帝羽接连几日都到布料店去淘一些好看的布料,装饰将军府,整座将军府都显得喜气洋洋。
没有大摆生日宴,因为东方沥好友极少,即使他们两兄妹摆了宴会也是只有几个好友到来,其他贵族有送贺礼,但贺礼大多数是在取笑他们。
没有灵力的他们,做什么事情都会遭到嘲笑。
东方沥今日容貌焕发,身着青衣华服,高冠束发,媚骨心情也颇好,推着轮椅过来大堂时,嘴里还在哼着小歌。
“恭祝哥哥生辰快乐,一辈子快快乐乐。”帝羽率先祝贺,将怀里的小狼崽递给东方沥。
蓝色的小狼崽,法印魔宠,战力会随着主人的灵力而增长,一般都是在灵者高阶,东方沥高兴的抱在怀里,伸出手指让小狼崽咬了一口,以血为盟。
东方战拿了一个古旧的木盒,上面还沾了些灰尘,像是很久没有管理,庄重的说着:“这是你求了爹爹很久的发簪,爹爹今日就交给你。”
“父亲。”东方沥错愕地望着东方战,他要了这发簪要了好几年,父亲都不肯给他,没想到在他生辰之日赠送于他。
媚骨替东方沥接过木盒,小心翼翼地用手绢擦拭上面点点灰尘,拿出木盒里面的发簪,她看着手里的这支簪子,不大不小,细细的簪子上镶着一枚白玉兰,那芯却是一颗圆润通透,质地细腻,状如凝脂,犹如鲜血般红润的羊脂玉做成的,甚是精巧。
一看就是上乘之物。
“爹爹,这是谁的发簪?”帝羽好奇拿过发簪研究着。
“娘亲,这是娘亲的遗物!”东方沥接话,伸手从帝羽手上拿回发簪,放回木盒,手指小心摩擦着木盒,眼里只有其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