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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夜之章五,辛姆随众(1 / 1)

于是,就像狄马斯承诺的那样,即使商队行使在帕尔灵阁峡谷峭壁夹缝中的小路时也没有遇到任何威胁。他们平安无事地穿行在峡谷中。越往北走,白昼就越来越长,这意味着他们正在向极圈靠近。乌瑟克雷的三月到九月是极昼,六月则是极昼范围最大的时候,甚至连乌瑟克雷中南部的夜晚都变得只有四、五小时。

极昼同时也让冰封了半年的乌瑟克雷变得生机焕发。来自南方的旅行者和商队络绎不绝,特里尼亚也因此成为了乌瑟克雷最重要的交通枢纽。

特里尼亚有好几个名字。古代纳迦人叫它“繁花之都”;精灵称它为“荣光之城”;在吸血鬼统治的时期,由于大火炬制造的浓烟笼罩着全城,它被称为“灰烬之城”;现在她再次回到了纳迦人的怀抱中,在女王柯迪莉娅的治理下,特里尼亚又有了崭新的面貌。当年吸血鬼曾经的大殿和审判席被改建一新,城内装饰着数不清的人造河流、喷泉与瀑布,因此也被人们称为“千水之都”。尽管纳迦人对吸血鬼非常憎恨,但他们不喜欢在自己的圣地大兴土木。所以在上层特里尼亚那些精灵风格的白石宫殿群之中,还是能看到几栋雕刻着恶魔浮雕的楼宇没有来得及改建。但如今这些楼宇的四周都种植者长青藤,把这些浮雕遮盖地严严实实。如今这些楼宇如今大多都成为存放当年战利品的“博物馆”。

阿尔忒弥斯跟随者诺德人的商队一路来到了特里尼亚南城门。城门的纳迦守卫似乎对阿尔忒弥斯特别感兴趣,他很随便地问了奥玛几个问题,却仔细查问了阿尔忒弥斯的信息。虽然他们还是顺利通过了城门,但阿尔忒弥斯心里还是多了一层疑问。

“他们这是在干什么?”阿尔忒弥斯有些不快地问约尔登说,“有些问题再问下去,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答案了。”

“也许因为你的相貌对他们来说太陌生了。”约尔登哈哈笑着说,“别以为美貌总是可以得到特殊待遇,在特里尼亚是行不通的。据说女王陛下拥有着全乌瑟克雷最令人倾慕的美貌,纳迦守卫是不会多看你一眼的。”

“等等……你说女王陛下本人?”阿尔忒弥斯提起了好奇心,“如果我没记错,她应该已经在位快一百年了。一百多岁老人怎么能拥有美貌?”

“所以我才用‘据说’这个词。不论如何,这对商队是个好事,现在雷西亚公主应该已经七岁了,虽然还有八年她才登基,但有些纳迦人在她刚出生的那一天就开始庆祝了。”约尔登说,“所以这几年货物卖的很痛快,尤其是红檫根汁,几乎一天就会卖光。”一说到红檫根汁,约尔登舔了舔嘴唇,“有好几次奥玛留了一桶给大伙的,结果被人高价收购,害得我们在回家之前,只好去旅店买我们自己卖掉的饮料。”

说着,商队顺着下层特里尼亚的石砖路来到西城附近的市场。这里更给特里尼亚添了一种特殊的风貌。几百年之前,为了躲避恶魔入侵,纳迦人放弃了自己的家园,躲避到地下城阿拉戈多,并与那里的居民建立了深厚的友谊。当特里尼亚回归到纳迦人怀抱之后,地城人也可以自由出入特里尼亚。再加上特里尼亚实行的自由贸易政策,来自南方部族的商队也愿意到这里做生意。因此,在特里尼亚街道上可以见到各种各样形形色色的民族:纳迦人、穴居人、牛头人、人类、影族人、莱肯斯,甚至还有兽人和巨魔。这些人挤在一起,互相交换食物、纺织品、石料木材、还有更多稀奇古怪的东西。这是阿尔忒密斯从没见过的场景。

“我们到了!”奥玛领着车队绕过市场,来到诺德人在市场附近的一处仓库大声说,“奈夫加、蒙克斯,把咱们的东西运到市场一部分。哈姆,你留下照顾咱们的牦牛。”他一边安排着任务一边走到囚车附近,“嘿,姑娘,奴隶市场不在这里。但是奴隶要在这里等到晚上才能送过去交易。你也可以跟着蒙克斯他们去市场把你的狼皮卖掉,也可以到处转转。我会按照承诺带你一起去奴隶市场的,只要你天黑之前过来就行。”

“晚上是奴隶市场,那白天是什么?”阿尔忒弥斯问。

“肉市。”奥玛一边说一边忙着和同伴卸货。阿尔忒弥斯则想起狄马斯的话,于是她告诉奥玛自己打算在城里转转。

告别了艾尔辛达氏族的商队,阿尔忒弥斯打算去肉市找狄马斯。不论如何,她希望能够弄清楚这个神秘教派收购中洲人类奴隶的原因。好在特里尼亚人大多都说乌瑟克雷的通用语,她在这里没有语言障碍。在问过几个路人之后,她确定了肉市的位置。可是刚走了几步,她就感到自己的被什么绊住了。“什么东西?”她低下头,发现自己的左脚被一个绳圈套住,绳子正在迅速收紧。“糟糕!”她想拔出长剑,可太迟了,绳子一紧,她的脚也被拉了起来,她仰面摔倒在地。周围都是吵吵嚷嚷的各色行人,可没人给她帮助,甚至没人看她一眼。

“到底是谁……”阿尔忒弥斯急忙从右腿外侧拔出匕首,割断了绳子。人群在她身边匆忙路过,她完全看不到这是谁搞的恶作剧。“真是个不友好的地方。”阿尔忒弥斯懊恼地站起身,拍打着身上的尘土。这时,她才发现自己的腰包不见了。“什么时候……”她摸着腰带四处查看,四周并没有腰包的影子。如果是在平时,她并不会太介意。因为包里只有几块施法用的骨头和几小瓶药水。但这次她把凯博和埃文的徽章也放在了里面,这对她来说是无价之宝。

“小偷……这就是特里尼亚给我的第一个印象。”阿尔忒弥斯自嘲般叹了一口气。但她并没有打算放过这个小偷。她自己回忆了一下绳套拉扯的方向,然后穿过大路,钻到了一个巷子之中。想到腰包中的骨头还刻着咒符,她默默唱诵咒语,试图通过召唤幽灵火来感应自己腰包的位置。这是阿尔忒弥斯与生俱来的天赋。她无法记忆太多咒语,也无法把咒语的威力变得更致命,因此她无法像凯博和埃文那样成为黑袍巫师。然而,她却有着一般巫师都没有的强大感知。在训练自己成为一个骑士的路上,她的感知总是起着关键的作用。

她感到自己的咒语有了一点轻微的反馈。于是她加快了追赶的速度。又走了一会儿,她听到了一个人的哭喊声和敲门声。她轻手轻脚地向声音靠近,看到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在她前面不远正哭着叩着一扇门,他的手里果然抓着阿尔忒弥斯的腰包。

“找到你了……”阿尔忒弥斯舒了一口气。可是她却很好奇为什么这个小偷会哭着跑到这里。她四处张望,在巷子另一侧看到了一个木架子,她利用木架子爬上了房顶,轻手轻脚地踩着瓦片来到小偷的侧后方蹲了下来。

“看在辛姆的份上,求求你们,让我赎露妮出来好吗?求求你们!我有黄金!”那个男人重重地敲着门哭喊道。

过了好一会儿门才打开,一个身穿红色长袍的男人走了出来,粗暴地夺过了男人手里的腰包。“卢森,你别这在自取其辱了。背叛了辛姆随众的人就要接受惩罚,这你是知道的。”红袍男子说,“教派为你带来了财富,可你还是不满足,这怪不得别人。”说完,红袍男子把腰包丢到屋子里面。

“我……我愿意代替露妮……只要你能放了我妹妹……求求你们了……瑞弗乌斯,我知道你在里面,放了她吧!”卢森哭着说。

“看在赫忒[1]的份上,卢森,露妮是你的妹妹,不是恋人。你的世界观到底有多扭曲才能让你对亲妹妹产生恋情。”屋里的人说,“而且——你这是在开玩笑吗?这包里只有骨头和药水,哪里有黄……”屋里的人说了一半就停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儿,他出现在门口,身穿黑袍,头戴兜帽,脸上还带着一副银色的面具。

“告诉我,卢森,这包你是哪里偷来的?”瑞弗乌斯严厉地问。他的声音尖锐之中带着些嘶哑,语气咄咄逼人。

“瑞弗乌斯……请别这么说……你怎么会认为这是偷来的……”

“刻着亡灵咒符的骨头是黑巫师的东西,这瓶药是影族人的止血药。”瑞弗乌斯抓住卢森的领子说,“而你,卢森,你是一只可怜的莱肯斯老鼠,你不可能有这东西。”说着,他拿出了凯博和埃文的徽章在卢森面前晃了晃,“这是黑袍巫师的东西。莫非你也是一个黑袍巫师?”

“求求你……瑞弗乌斯,我只是想救露妮……”卢森脸色发白,全身发抖。

“卢森,你知道辛姆随众为什么要把你驱逐吗?”瑞弗乌斯凶狠地说,“因为这么多年来你总是记不住乌瑟克雷的基本法则。第一,你不能惹恺安瑞斯;第二,你不能惹黑塔。而你总是一次又一次地惹到他们,惹到我。我让你活到现在是因为你曾经是我们的一员,曾经一同为我们高尚的目标而努力,拜托你别浪费了这份友谊。”

“求求你……”

“赫忒啊,卢森,你真是一个无药可救的家伙,无药可救!”瑞弗乌斯说,“但看在赫忒的份上,你真的愿意代替露妮?”

“愿……愿意……”卢森连说话都在颤抖。

“那好,你的黄金我收下了。哦,你还有几个小时的自由,今晚到市场上用你自己交换露妮吧。”说完,瑞弗乌斯狠狠地把卢森推出了门外,重重地关上了门。

卢森双手捂着脸,坐在地上又哭了一阵子,才失魂落魄地离开了巷子。向肉市的方向走去。

“这就是辛姆随众的藏身之处?”阿尔忒弥斯在房顶上坐起身,自言自语道,“难道那个瑞弗乌斯就是奥玛所说的辛姆随众的黑袍巫师?”她看了看卢森离去的方向,本想追过去的,但她突然感到身后有什么东西在向她悄悄靠近。

她本能地拔出剑转过身。一个黑袍巫师出现在她身后。

“别这么暴躁。”黑袍巫师说。同样的声音,同样的黑袍,只是没有戴兜帽。

“狄马斯!”阿尔忒弥斯舒了一口气,“你在这儿干什么?”

“和你一样。”狄马斯耸耸肩说,“欢迎来到特里尼亚。”

[1]赫忒:尽管黑袍巫师把胡斯当作最至高无上的主神。但他们依旧承认精灵神话中赫忒诸神的存在。所以每当文中的人物说“赫忒啊”的时候,就相当于在说“神啊”、“上帝啊”、“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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