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家”(1 / 1)

那男人被林可欣一推,也上了拧脾气,反手也想去推林可欣,两个人就这么推推搡搡你来我往的,大有要干起架来的阵仗。

我在一边目瞪口呆的看着,惊诧的都忘了要去拉架。说实话,我还是头一次看见情侣之间的吵架,能动起手的。

就这么袖手旁观了一会儿,林可欣已经怒到去拽她男朋友的头,而他男朋友抓着林可欣的后背,扯着衣服把她往外拽,两个人皆是面红耳赤急火攻心的模样,引来无数路人驻足围观。围观他俩,顺带上围观了我。

那些路人目光里透着兴奋的起哄之情,满满都是“加油、使劲儿、扇耳光啊、别怂”等不良信息,我猛地打了一个激灵,赶紧去拉架。说是拉架,还不如说是帮偏,毕竟我是偏向林可欣的,于是就去掰那男人抓着林可欣衣服的手,一边掰一边大喊:“你干什么那?怎么还跟女人动手,是不是男人啊!”

他一面要对付林可欣,还要应付我在一边拉拉扯扯,自然是很快败下阵来,尤其是等我喊完那句话,围观群众里也爆出一阵类似的鄙视,他就像是猛地回过神,马上松了手,求饶道:“小可,你别激动,是我不好,都是我错了,你消消气。”

我见他不再反抗,任由林可欣一把一把的拽掉头也只是认错,于是又去劝林可欣:“这大街上,你先冷静一下,有什么事情咱们找个人少的地方说清楚,你看这人来人往的,不是个解决问题的地方,好不好?”

她听见我的话,恨恨的松了手,掌心里掉下几绺头来。还没等我跟她男朋友再开口说话,她却突然转过身来拥住我,嚎啕大哭起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那模样简直让人心疼到极限。

“晴、晴爽,为什么这么对我啊,为什么啊,我哪里做错了啊,我什么都没有,我那么努力,为、为什么啊……”

她一边哭,一边咬字不清的说着一些委屈,我抱紧了她,用手顺着她的后背,安慰她:“没事儿,没事儿。”

她男朋友看着这一幕,眼里泛起一点儿泪,脸上的自责后悔无以言表,说道:“小可,是我对不起你,但是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出成绩的。我以后不会再怀疑你了,这几个月是我不好是我混蛋,我以后再也不会怀疑你了。你一定要相信我,等我赢了世界级的比赛,马上就退役,我的那份奖金全都给你,你要相信我。”

他这一段话里,“你要相信我”反反复复的再重复。

我感觉到林可欣的肩膀颤了一下。她哽咽着对他说:“你先走吧,我现在就想一个人呆一会儿。其他的事情我们以后再说,行吗?”

“好,我先走。”男人说,然后看了看我,拜托到:“今天麻烦你照顾一下她,谢谢你。”

我懒得搭理他,只顾着帮林可欣顺背。

有这样过了约莫五分钟,林可欣在我耳边小声问:“他走了吗?”

我安慰她:“没事儿,走了,刚才就上了公交车了。”

我这个“了”的音还没出来,林可欣猛地从我怀里弹出去,开始整理头和衣服,顺带抹了一把鼻涕眼泪。

“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我比你女朋友漂亮啊?”她突然冲着路过的一对情侣喊道,原因是那个男生好奇的看了她几眼。

“走吧,耽误到这个点儿,我请你吃晚饭,咱们接着说说进货的事儿,尽快定下来我也好先给你联系货源。”她整理的差不多了,过来挽我的胳膊。

我被她弄得脑子都快不够用了,问:“你没关系吗?不然今天算了,以后再说,你先回家休息。”

她一耸肩:“没关系啊,咱们赶紧吃、赶紧说,9点以前我得回去准备出摊。”(j市红路大夜市是晚上1o点才出摊的,与其他夜市不同)

“可是你刚才那么生气,又哭得那么伤心,肯定也很累,今天就别出摊了。”

她见我还是一脸不放心的模样,一撇嘴:“演给他看的,不演的逼真一点儿,怎么能让他相信我没骗他?”

我感觉我这一辈子看过的所有电影,都没有眼前经历的这一幕剧情反转的厉害……

“这么说,你真是留了私房钱?”我不可置信,完全无法相信明明说了谎的人还能把绝望痛苦失落伤痛等等不应该出现在说谎者身上的情绪融会贯通,演绎的那么逼真。

“是啊,”她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我不留私房钱,等他去比赛的时候我怎么能去现场观战呢?那可是世界级的大比赛,别说是入场门票了,就是来回机票、住宿,花钱就跟烧钱一样,我到哪里去弄?难到要去偷、去骗、去抢啊?”

“他们打小比赛赢来的奖金,还不够多带你一个?”我问。

“可算了吧,先不说并不是每次都能赢,就光说他们那一票人,哪一个没欠万把块钱的信用卡。一毛钱对他们来说都珍贵的很,还给我掏钱?做梦。”

说着,忽然语气一转,无比温柔道:“这可是他的梦想,我怎么能不去现场呢。况且……况且要是没赢,他也不可能再继续打下去,我总得存点儿钱为以后打算。”

这温柔,是自内心的,我甚至能透过她的眼睛,看见她脑海里正在幻想的,在世界级比赛的决赛现场,彩带、气球到处乱飞,观众们脸上画着彩绘,穿着印有各自支持的战队队标的t恤,摇旗呐喊。

在这些声声呐喊中,是两只战队你死我活的殊死较量,舞台的正中间,聚光灯打着一盏金光四射的巨大的奖杯。它将属于胜者,并且给他们带来无上的荣耀和巨额的财富。

最后一场决战,就连观众都忘了呐喊,在最后一刻,胜负分明的那一秒,全世界的关注者都沸腾起来。

胜者终将加冕为王。

在林可欣的电影里,王者宝座自然应该属于她男朋友。而在爱情的幻想里,应该还有这样一幕:男人拿着奖杯,在致辞中说“我最要感谢的人,是在我身后默默付出的爱人。我想对她说:我爱你。”

太阳落下去的度有点儿快,天已经朦朦胧胧的变暗,我虽然不太想打断她美好的想象,但是也实在忍不住用手肘碰了碰她:“还吃不吃饭去了?”

她猛然回神,眼睛也由原来的没有聚焦瞬间变得晶亮晶亮:“吃,吃。我知道一家店味道很赞。”

她引着我七拐八绕的走了大概二十分钟,拐进了一个居民区,走过两栋楼以后,忽然迎面扑来一阵饭菜香,那味道绝对是正宗扒肘子错不了。

接下来不用她引着,我自己顺着这香味儿就找过去了。在一栋居民楼的一层,有一户人家从楼的反面开了一扇门,屋子里没有住家用的家具,一码的方形四人小木桌、长条板凳,简简陋陋倒是很节约空间,一间屋子里放了四张客桌,此时已经坐满了人。

一个五十岁上下的女人看到我们进门来,眯起眼睛一笑:“你俩预定了嘛?要是没预定,就不能给你炒了,”她说着指了指快要吃完的一桌,又说:“这些都预定出去了,一会儿就到。”

林可欣也笑眯眯的说:“早知道阿姨这里不预定没得坐,我们点一个京酱肉丝外加三碗米饭,打包带走。”说完又补充了句:“叫大叔多给几张豆腐皮,多放点葱丝!”

女人笑的很热情:“好嘞,你俩坐着等一会儿。”指了指旁边几个小马扎,示意我们坐下,然后转身去厨房,一面冲里面喊:“外边俩小姑娘打包个京酱肉丝,多配皮子和葱丝儿!”

林可欣凑在我耳边,神秘兮兮的说:“这家小饭馆儿的大叔原先是鱼翅皇宫的主厨,后来身体不好就提前退休了,在自己家里开了个小饭馆儿,一晚上炒几桌都是有数的,多了不炒的!”

我咋舌:“那咱们一个菜也算一桌的话,岂不是赚了?”

“你以为人家是不愿赚这个钱?大叔的身体不好,炒多了要难受的,咱们这种小小不然的活儿多一个到是无所谓。”她向我解释。

很快菜炒好,林可欣麻麻利利的付了钱,挽着我走了。

我问她:“打包带走,咱们上哪里吃?”

她想了想,说:“上我家吧。”

然后,我就跟着她,去了那个她称为“家”的地方。

与其说是“家”,我更想形容为贫民窟、垃圾站、乞丐的桥洞。

我以为我跟苗亦霖曾经租住的一千块钱的一室一卫一阳台的房子,已经够寒酸了,现在看来还真是“人外有人、屋外有屋”。

她租住的地方,是一片居民自盖的小平房,门口紧邻一个污水横流、臭气熏天、烂菜叶子鸡毛鸭毛横飞的农贸市场,而她的屋子在二楼,需要攀爬一个简易到连扶手都没有的铁质楼梯。

打开门进去以后,我愣了半天没回过神:如果能放一张照片,我绝对不想多费唇舌来描述眼前的场景。

她这屋子一间“屋子”呈细长状,小到就像一个过道,也像两间普通屋子硬留出来的夹层,一张单人床,一张小课桌,是竖着并排靠墙放的,床的另一边大约能富裕一米的距离,也就是坐在小课桌前面勉强不挤的一个距离。

这就是月入一万的人住的地方……我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更觉得苗亦霖靠谱,太靠谱了。好像就连何落都变得无比靠谱了。好像王承轩、孙晓妍的老公,他们在这样的比较之下统统都变得无比靠谱了。

林可欣见我愣住,把我拽进去,伸手带过门来。

随着门关起来,屋里一丝的亮光都没有,瞬间变成一个黑窟窿。我听着窸窸窣窣的一阵响动,外加“啪嗒”一声脆响后,屋里亮起昏昏暗暗的黄色的光。

林可欣跪在床上,手里还拎着那截儿灯绳,跟我说:“我这房子啥都好,就是设计不太合理,灯绳在床头,要是在门口就完美了。”

这条被她称作“家”、“房子”的夹层过道,无论让脑洞多大的人去联想,都不会联想到“啥都好”“完美”等词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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