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氏面眸中闪烁着愤怒的火光。
按理说，明月皎今天来这儿是求顾氏的。
可她倒好，就好像顾氏欠她一样，霸道的很啊。
明月皎见顾氏一脸怒容的瞪着她，却强压着怒火并没有立马发作，心里暗道：这人的修养真不错啊，这样都能忍。
明月皎缓步走过去，柔声细语的又道：“二姨娘，将军府里那么多的下人，我就只要雨莲和老屈，应该不算过份吧？”
顾氏只当明月皎低声下气的在求她，脸上神色顿时缓和了不少，如是道：“是，以你明府嫡长女小姐的身份，应该多给你分配几个下人才对。”
“二姨娘，您别误会，我今天到这儿来并不是跟您多要人的，单纯就是为了要回雨莲和老屈的奴籍。反正呢，在这府上少了他们两个也不差什么对不？当然，如若您觉得可以拿这件事情要挟一下我也是可以的。”
明月皎斜睨着顾氏，脸上尽是邪气凛然的笑意。
不就是交换条件么？
她有这个觉悟！
顾氏眉头舒展，眸中闪过一道惊愕之光。
眼前这个外表柔弱，个子比她还低一个头的孩子，哪里有孩子该有的表情和态度？
谈判的架势比她这个当家主母还要老道几分。
对了，昨晚林秀和李艺回来，详细的把明月皎一天的所作所为说了一遍。
如何把邀月楼的文德训斥了，如何把斗鸡场的老板忽悠了，又如何把铁匠铺的老板降服了……
每一件事情拿出来看，都不像是一个被养废了的人。
顾氏引以为傲的女儿明静姝都没有她这般机智和魄力。
这个时候的顾氏，面对着明月皎有一种忌恨的感觉。
就因为明月皎比她的女儿要出色。
但是，顾氏是一个极好面子的人，不允许自己当着明月皎的面，失了长辈的威仪。
“夫人，好了！”
紫鸢终于把虎皮坐垫上的污渍清理干净，
顾氏昂首挺胸的走去正位前，端庄威仪的坐了下来。
明月皎则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
看顾氏此时的动作便知，想要拿回雨莲和老屈的奴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没事儿！
她今天不做别的事了，就在这儿跟顾氏耗着。
非得把奴籍拿到手不可！
顾氏端起茶杯轻茗一口，缓声道：“月皎，二姨娘不会为了两个下人要挟你。但是，既然是谈交易，那就按交易的方式来谈好了。你先预估一下雨莲和老屈的价值有多少，你能拿什么东西来交换？”
明月皎背靠着椅子，懒洋洋的回答道：“这个您不能问我呀！您是当家主母，价格还是由您来开好了！”
在这个买卖奴隶合法化的古代，奴隶就跟物品一样，是有明码标价的。
明月皎在此之前有向雨莲了解过。
当年雨莲是阮氏花了二十两银子买回来的。
如今雨莲十六岁，能做的工作更多了，价格肯定不是原来的二十两。
按照当今市面上的价格来评估，买一个雨莲这般条件的女孩子，大约需要花一百二十两银子。
老屈年纪大了，身体还有残疾，价值自然会低一些，只需八十两。
如此，两个活生生的人，总价值也就二百两的样子。
明月皎掏不出二百两的现银拿来赎他们，但，她已经想好对策了。
她在顾氏这儿不是还有一批金银珠宝和五百两银子吗？
拿出一部分来抵账应该可以的嘛！
现在就看顾氏开多少价了。
只见顾氏轻轻放下茶杯，缓声细语的说道：“月皎，其实是这样的，别的人家买卖奴隶咱们管不了，但是咱们明府从来没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过。因为咱们明府虽说不是富可抵国，可在本城来说算是大户人家，不需要靠卖奴隶来缓和经济困难。而且，你方才说要消去雨莲和老屈的奴籍，那肯定要去县衙报备的呀。如此，全城的人都知道明府卖奴隶，肯定会有各种各样的流言蜚语说咱们。咱们明府的颜面何存?因此，咱们不能做出卖奴隶的事情来。你要我开价的话，我只能跟你说，无价！”
“啊?！”明月皎豁然瞪大眼睛，猛的站起身来。
顾氏说了那么多的话，给出那么多的理由，无非是想让明月皎做不成她想要做的事。
但明月皎可不是那么容易打发的人。
“噔噔噔……”
快步冲到顾氏的面前来。
抬起一脚……
顾氏被她这突如其来，气势汹汹的举动，吓得缩了缩头。
其实，明月皎并没有要打她的意思。
那只脚踩在了虎皮坐垫上了。
明月皎欺身向前。
她的脸与顾氏的，仅剩下十厘米的距离。
眼睛里喷射出来的熊熊怒火，似要将顾氏烧为灰烬。
顾氏不敢与她对视，闭上眼睛，战着胆子喝斥道：“你想干什么?我是当家主母，是你的长辈，不许乱来！”
灾星身上的凶煞之气非同小可，长时间对视，可是会把人的灵魂从身体里冲走的。
明月皎见此，心里不由的一阵冷笑。
这样就把她吓到了？
太不经吓了！
“夫人……”
旁边站着的那些丫鬟们，回过神来，赶紧冲上前，想把顾氏从明月皎的手上解救出去。
“滚回去！”
明月皎回转脸去，一双冷眸瞪视着那些丫头们。
顿时，丫头们被吓得倒得一吸冷气。
你看我，我看你，然后不约而同的，全都站回原来的位置。
顺从乖巧的很。
比顾氏的命令还管用。
“二姨娘，我没想对您怎么样。就是想跟您好好谈嘛。文才您说了那么长一段话，就是想告诉我，就算是给钱也不可能把雨莲和老屈的奴籍买走呗？！”
明月皎说话的语气，保持着温柔而礼貌。
顾氏心里害怕，却还在那儿咬紧牙关不肯松口，“咱们……明府没有这个先例！”
“那就从现在开始有嘛！”明月皎耐着性子，轻言细语的说道：“今天是我跟您的交易，与外人无关。您不说，我不说，外人怎么会知道雨莲和老屈的奴籍是我买下的？您担心我去县衙修改他们的身份时候，县衙会把这件事情说出去，失了明府的颜面，那我给他们一笔封口费就好了。就咱们在本城的地位，小小县衙敢胡言乱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