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霞姑娘斥喝了一声“是谁?”但并没有人回答,敲门声却更加剧烈了!
宁小丹正好奇,却听门轻轻一响被推开,然后晃进个身影来,她以为是朱复,张口正要问,那人却身形极快,只见眼前一晃,他便闪电般来到她身边,伸手紧紧捂住她的嘴。
完了,难道是冲着自己来的贼人,想杀掉自己?
宁小丹挣扎了一下,却突然感觉身边的人气息很是熟悉。
正惊讶间,那人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说道:“别嚷,是我!”
听到熟悉的嗓音,宁小丹脑里“轰”地炸开来:是展谓,他来救他们了!
感觉到宁小丹的身子软下来,展谓放开她。
“你……好不好?”千言万语,展谓就问出这么一句。
“我没事儿!”宁小丹一把拉住他,压低了声音高兴问道:“你是来救我们的么?”
“我们?……”借着朦胧的光,展谓不解看向宁小丹,但时间紧迫,不允许他多问。
他快速背过身子冲着宁小丹说道:“快,到我背上来,我这就带你走!”
院子里英、霞两位姑娘已经打开了院门,听到一个陌生女人高声叫道:“万贞儿是不是将男人藏在了这里,给我找出来!”
“站住!”听霞姑娘剑出鞘的声音,以及怒喝声:“再进一步别怪我刀剑不长眼!”
陌生女人生气斥喝道:“你们这些狗奴才,快让开,我要抓万贞儿一个现形!”
“娘娘,原来你在这儿!”有人气喘吁吁说道,似乎是才赶过来。
“艳红,你来了,快帮我找男人!”陌生女人高兴地说道。
却听艳红低低劝道:“娘娘,别闹腾了。咱们回去!”
被称为娘娘的人却不理,仍然高声叫着要抓男人出来。
“可是……”宁小丹迟疑着,朱复还在外面呢,展谓带她走,朱复怎么办?
正迟疑着,只听一声门响。又有人推门走进来。
宁小丹还没来得及转头进来的看是谁,展谓便动作迅速地抱着她滚进帐里。
手触到宁小丹腹部的那一瞬间。他的动作滞了滞。
“哎哟~~”担心撞着自己的腹部,宁小丹轻呼了一声。
“丹妹,你怎么了?”朱复关心问道,举着火折子快步向床这边走来。
原来是朱复回来了!
宁小丹松了一口气。
听到朱复的声音,搂着宁小丹的展谓身子僵了僵,迅速撩起萝帐一角向外看去。
火折子微弱的光亮下,正是朱复一张关心的脸。
展谓心里一阵激动,忙翻身从床上跳下来,倒吓得朱复后退一步。警惕地盯着他,差点喊叫出来。
“主子……”展谓压抑着激动低低叫了一声,惊讶问道:“你怎么也在这儿?”
院子里陌生女人吵闹中又突然疯言疯语地大声骂起万贞儿来,倒给屋里人提供说话的便利。
英、霞两位姑娘很生气,却始终没有动手杀人,只是将人堵在院门口不让踏进一步。
“我……”认出是展谓。朱复脸上也激动起来,却是不知道如何回答他这话。
他能说他在这里是因为刚才与宁小丹睡在一起么?
气氛似乎尴尬起来,宁小丹也没有想到展谓不知道她已经跟朱复在一起。
难道展雄没有告诉他?
“你父亲……”顿了一下,宁小丹改口问道:“他们跟你一起来没有?”
如果只是展谓一个人进来,要救她和朱复两个人,几乎不可能。
“没有……”展谓眼里闪过些许恼意和难过,低头说道:“父亲他以大局为重。我都以死相逼了,他仍然不肯帮助我!”
事情果真如预料中一样,展谓是一个人进来的,宁小丹不免有些失望。
“他不同意帮忙,你等着便是,怎么能一个人莽撞?”宁小丹埋怨展谓道。
今天要不是恰好外面有个女人瞎闹,展谓这么冒冒失失闯进来,哪会不引起英、霞两位姑娘的注意。
“我不是一个人!”展谓忙说道:“父亲不肯援手,了尘大师便出主意,让我与白莲教联合,外面制造混乱的就是白莲教收买的人!”
原来不是巧合!
宁小丹和朱复不由对望了一眼,只是外面那女人是谁呢?为什么英、霞姑娘对她似乎有些忌惮?任她闹腾了这么半天也不见她们杀人?
这女人似乎有些疯,嘴里乱七八糟骂着什么,却始终坚持要找男人。她到底是谁,好象有人称她娘娘?
“事情紧急,外面拖不了多久……”展谓焦急地说,看了宁小丹一眼,迟疑片刻,最终下了决心,毅然将背对着朱复,蹲下身说道:“主子,我先将你救出去再说!”
“不,你先将丹妹救出去!”朱复说着拉过宁小丹。
“不行……”宁小丹抗议道:“朱兄你先出去,他们始终舍不得杀我,你就不同了!”
孩子如今已经有了,若是男孩子,只怕生孩子那天,便是朱复的死期。
“不,留你一个人在这宫里,我不放心!”朱复说道。
他有他的担心:若是今夜他得以逃脱,王公公他们为防再出意外,必然会对宁小丹严家看管,说不定还要戴上沉重的脚链手铐,这小院生活本就够苦了,怀了身孕的丹妹如何受得了?
“有什么不放心的,他们还需要我,不会就杀了我的!”宁小丹说道。
“可是……”朱复还想再说,却听门外有脚步声向这边走来,窗户纸上映出的光也越来越亮。
“不好,有人来了!”展谓着急地说道。
“你快躲起来!”朱复吩咐展谓道。
展谓四处打量了一下,却不见可以躲藏的地方。
这皇宫中安全为第一要务,所以建筑设计上要求每一个角落都是不能藏人的,就连树木也少栽,偶有几棵。也被修剪得枝丫极少,就怕树荫中隐藏刺客。
各殿各房间里的布置也大都遵循此原则,大型能藏人的柜子没有,宁小丹住的房间不大,所以连能勉强躲避的帷幔也没有。
床更不用说了,都是封闭的炕。没有床下可钻。
怎么办?
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三人都满脸的焦急。
想起刚才展谓抱着自己滚到床上。宁小丹将展谓一拉,说道:“床上,快……”
展谓明白过来,却看向朱复,迟疑着。
“还不快去!”朱复也明白过来,压低了声音催促道。
展谓这才跳上床去,却是贴着墙壁别扭躺着。
宁小丹忙扯过被子来帮他盖上,想了想,又撩起半边萝帐挂到帐钩上。
刚做好这一切。听门外响起了敲门声,然后英姑娘冷冷的声音传来:“开门!”
宁小丹心一惊,忙上床钻进被窝里。
“谁啊?”朱复故意大声问道。
“我!”英姑娘不耐烦地答道。
朱复“哦”了一声,冲宁小丹做了个手势,慢慢走去开门。
宁小丹紧张起来,赶紧向展谓那边移了移。脸向着门,身子紧贴着展谓侧身躺着,留出朱复睡觉的位置来。
感觉到宁小丹的体温,展谓的身子僵了僵,更不敢乱动,大气不敢喘一下。
朱复开了门,皱眉冲门口的英姑娘抱怨道:“正要脱衣躺下呢。怎么了?”
英姑娘不答,举着火把,冷着一张脸进门来。
宁小丹深吸一口气,稳了稳情绪,撑起上半身来,尽量挡住里头平躺着的展谓,探头看向英姑娘,问道:“朱兄说外面有个疯女人在吵闹,谁啊?”
英姑娘看了她一眼,举火把四处照了照。
“我听人叫那女人娘娘呢,怎么回事啊?”宁小丹象个八卦的妇女,又问英姑娘道:“听她叫着找男人,是不是来找朱兄的?”
“不该问的别问!”英姑娘不耐烦起来,喝斥了宁小丹一声,举着火把向外走去。
走到门口,她看了朱复一眼,冷着脸叮嘱道:“好好儿呆在这屋里,不许出来!”
朱复依然是不高兴的样子,说道:“不是正要睡么?”
英姑娘不再多说,迈步出门去了。
朱复镇定自若地关上门,反扣上,走回到床边坐下,吹了火折子,这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见危险解除,展谓腾地从床上翻身起来,跳下床,窘迫站到朱复面前,内疚地叫了一声:“主子,我……”
话没说完,他却又“扑通”一声跪到地上,悔恨说道:“主子,我对不起你!”
“展谓,你这是……”朱复愣然问道。
宁小丹也觉得奇怪,展谓这是要干什么?
“主子,我……我……”可能想到此时不耽搁时间,展谓看了宁小丹一眼,下定决心坦白道:“我跟宁姑娘她中了柳如风的圈套,然后……我与她……与她……”
结巴了几次,展谓始终没办法说出全部,但宁小丹和朱复听他提到柳如风,一下便明白了,他这是想坦白和宁小丹误食春药同房的事情呢!
“你起来!”朱复打断他的话,沉声命令道。
展谓却固执说道:“不……主子,我对不起你!我和宁姑娘她……”
宁小丹哭笑不得,这都什么时候了,展谓还有心思纠结于这个?
“展谓,你是来救人的,说那些干什么?”她低声喝斥道。
还好院子里那个陌生的女人骂了一阵,又突然唱起歌来,唱一阵笑一阵,笑一阵又哭一阵,闹得不亦乐乎,不然展谓在这房里又是磕头又是道歉,早就被听力极好的英、霞两位姑娘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