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万贵妃迟疑起来,说道:“实不相瞒,朱复既非太监,又非宫女,留在这慈宁宫也是权宜之计,并不长久。圣上本欲杀之,本宫只向圣上请求让他留下子嗣,倒未曾说起过如何处置他,所以此时本宫也不敢许你空口!”
听她如此说,宁小丹反倒安下心来,知道这万贵妃有几分诚意,不然她若真骗自己,什么诺言都说得出来。
“那就请娘娘在皇上面前再多多美言,如果朱复能放弃复辟,看能不能放了他?”她央求道。
其实朱复本也不太想复辟,也就展翼王那几个老家伙在那儿折腾而已,如果劝一劝,没准儿能说通他。
虽说展翼王答应了救朱复,可谁知道他们的一言一行是否在皇帝掌控之下?
要是逃不出去怎么办?倒不如现在求了试试,如果能顺利放出去,那岂不是更好?
“如果宁姑娘真能说通朱复,本宫倒可以在圣上面前说了试试!”万贵妃答道。
“多谢娘娘!”宁小丹半是表态,半是威胁道:“如果皇上真能放了我相公,那我倒可以安心留在这宫中产下儿子。”
当然,她这话说得很有技巧,她只答应在这宫中生下儿子而已,并没说以后有机会不带着儿子跑。
自由,始终是宁小丹向往的终极目标!
不过如果李百应的方子真的灵,皇上的不孕不育能治好的话,那她就可以带着儿子堂堂正正地走出宫门了!
“本宫尽力为之,若是朱复真心归顺,应该没有多大问题!”万贵妃说道:“不过不管怎样,你都得安心产下孩子才是!为人父母,不都希望自己的孩子有个好前程么?朱复辛苦想要复辟。不也是想求个皇位?你们的儿子虽不能叫你们一声亲娘亲爹,却可以得到至高无上的权利,你们还有何不满足?”
宁小丹懒得跟她讲自己对于幸福和自由的理解。免得她生疑,只笑道:“贵妃娘娘说得是。只是如果孩子的富贵要以他父亲的性命来换,这可让我接受不了!不是我不爱子,贵妃娘娘与皇上情深意重,应该能明白我家相公在我心目中的地位。”
万贵妃愣了愣,叹口气道:“你所说也有几分道理,自古儿女最是情长,本宫会尽力替姑娘劝圣上开恩!”
于是两人就此约定。
临了。万贵妃不太放心,再三警告宁小丹道:“圣上之事,事关大体,你不可泄露半句!本宫与你谈及此事。实是将你看作心腹!若你敢向第三人透露半句,将生不如死!”
“民女知道!”宁小丹唯唯诺诺的样子答道:“民女日日在这院子里,能说的也就我家相公而已。不过以他的身份,知道得越多越对他不利,所以民女不会讲的!”
在宁小丹看来。反正她和朱复如今已经被抓了进来,孩子也怀上了,伤害已造成。
所以皇帝不孕之事,也不是什么有价值的消息,如果是现代。倒可以作为名人八卦卖到网上去赚些钱用,在这古代,拿来屁用!
就算跟朱复说了,也无甚益处,她还说什么呢?只怕说了,万一皇帝知道,恼羞成怒,本不想杀朱复的,这下可好,非杀不可了!
“嗯……”万贵妃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跟聪明人说话,就是不费力!姑娘既是聪明人,当然明白是好好儿产下孩子,治好皇上的病,还是胡搅蛮缠,不爱惜身子,逼得本宫不得不使用毒辣手段,其中哪个更有利,姑娘自己拿捏吧,本宫不再多言!”
宁小丹一听,心想:她这是对自己恩威并施了!
“娘娘处处替民女考虑,民女也当然会不负娘娘重望!”她作出恭敬的样子答道。
不管怎样,先哄得他们将朱复放出去最好。
“好吧,夜已深,本宫也该回去了!”万贵妃说着高声叫了一句:“来人!”
很快,王公公便推门进来,汪正站在门口躬身候着。
万贵妃吩咐摆驾回宫,王公公便将先前的宫女叫进来,扶了她向门口走去。
“小正子,记着侍候好宁姑娘了!”走到门口,万贵妃看了一眼汪正,叮嘱道。
“请娘娘放心,”汪正忙答道:“奴才定然鞠躬尽瘁!”
“嗯……”万贵妃满意地点点头,看他手上仍拿着的药膏,又吩咐道:“记得一个时辰后再替宁姑娘涂抹一次!”
汪正躬身道:“奴才谨记于心!”
万贵妃笑着点点头,回头吩咐王公公道:“小林子,打赏!”然后才由人扶着走了。
“是……”王公公答应着,从怀中摸出一锭两锭纹银来,递给汪正。
“谢娘娘,恭送娘娘!”汪正赶紧跪下接赏。
王公公笑道:“这是娘娘的恩德,记得好好儿干活儿,以后娘娘还会有赏。”
“奴才明白!”汪正应着,却只从王公公手里取了一锭银子,低声禀告道:“平日奴才穷困,公公抬举之恩,无以回报,余下一锭,权当公公茶钱,还望公公勿嫌!”
“这……”王公公愣了愣,随即眉开颜笑,收了银子放回怀里,笑道:“小猴子有心,咱家怎好拒绝!”
“以后还望王公公多多提携!”汪正恭敬说道。
“小猴子机灵,初次见娘娘便得打赏,前途无量,前途无量啊!”王公公冲他甩了甩拂尘,笑着走了。
等他走远,汪正这才爬将起来,将银子喜滋滋揣进怀里。
“你的马屁还真值钱啊!”宁小丹忍不住取笑他道:“可惜恐怕马屁还没穿,你那膝盖却早跪穿了!”
汪正进屋来,盯着她笑道:“怎么,心痛我了?”
“切!”宁小丹瞪他一眼,骂道:“没大没小,嘻皮笑脸,姐的便宜也敢占。你找死不成?”
汪正高兴,也不跟她计较字眼儿,晃晃手上的药膏。说道:“刚才还有一小块儿没涂完,来来来。我帮你涂上!”
一提自己的脸,宁小丹觉出隐痛来,但她又不想让汪正给自己涂药,便冲他一挥手,说道:“你去将春草叫过来,让她帮我涂,就不用麻烦你汪大人了!”
“那怎么成?”汪正却瞪眼道:“娘娘可是吩咐本人涂的。若假手于人,岂不是阳奉阴违?”
“果然跟个奴才一样听话!”宁小丹盯着他,冷笑说道:“记得来京途上,一次无意中听到你和纪姝对话。当时倒觉得你有几分血性,如今进了宫,却总一副没志气的样子,莫非你的男根其实已经割了,却来骗我们?”
至今为止。宁小丹仍是无法看清汪正的心思。
偶尔他会帮助她,让她觉得他在报恩,但每当看到他在王公公等人面前一脸讨好的样子,她便又不确定了,所以她最看不得的就是汪正这十分标准的奴才样。
汪正听得变了脸色。瞪着她生气骂道:“你这女人真是!你懂什么啊?你以为在这宫中……”
顿了顿,他却又换上一脸的不屑,冷哼一声道:“在这宫中,要那血性来干什么?你倒是有血性的,可惜瞧你那脸,肿得跟猪脸一样,丑死了!”
宁小丹一听,下意识去捂了自己的脸,嘴硬说道:“你懂什么,姐这叫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哪象你……”
“我怎么了?”汪正打断她的话,跨前一步,低头瞪着她,那样子,仿佛一头被人用红布绸激怒的斗牛,蓄势待发着,只要猎物一动,他便会狠狠地扑过来,将你撕咬得粉碎!
“我奴颜脾膝便是没志气,没血性了?”他用吃人般的口气,恶狠狠地质问道:“当年韩信也能受那跨下之辱呢!小爷这点辱算什么?爷打定主意了,爷这辈子既然脱不了做奴隶的命,那爷就得做个象模象样的奴隶,爬到那许许多多主子的头上去!”
“你……”一时之间,宁小丹竟被他那咄咄逼人的气势给吓到了,愣愣看着他,不知说什么好。
这小子,志向好象还挺大的……
可是,他这么凶干什么?她骂他的话都还没有说完呢!
“你凶什么凶?”宁小丹反应过来,睁大了脸回瞪着汪正,虚张声势骂道:“还跟姐儿我称什么爷啊爷的?欺侮一个女人,你算什么爷们儿?”
汪正盯着她不说话,那两道目光,仿佛要刺进她灵魂里,戳穿她的谎言。
那个……貌似是她自己先出言侮辱人家小孩子来着?而且还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质疑人家生理,挑战人家尊严,她的行为也磊落不到哪里去啊?
兔子急了都还咬人呢,也难怪他会生这么大的气!
宁小丹这样想着,犹豫着要不要捡回自己的节操和良心,说两句软话先缓和气氛,不想却见汪正冲她痞子气的一笑,贴身过来,俯身贴着她的耳朵,吹气如兰,夹杂着他身上隐隐的尿臊臭,轻轻问道:“你一再三番怀疑我是不是爷们儿,要不要我脱了裤子给你检查检查?”
“你……”宁小丹的耳朵瞬间被他的呼出的热气熏红了。
尴尬间,她正想站起身避开,却不想手却被汪正突然捉住,竟往他裆下伸去,只听他邪气说道:“若不脱,摸摸也见分晓!”
“啊?!……”宁小丹一听,手触电似地忙不迭往回缩。
这小子被自己给气疯了!她惊恐地想。
正惊惶间,汪正却又突地放开她的手,眯眼笑道:“怎么?怕了?你又不是没有这样给你相公摸过?”
啊?!
宁小丹瞬间石化,看着汪正,全身的汗毛都给惊得竖起来。
“忘了告诉你了,小爷我自从练了缩阳功后,听力极佳!”汪正淡淡说着,将手中的药膏往她手里一塞,说道:“以为小爷喜欢看一张猪脸呢,自己让春草涂去!”说完,施施然出门去。
留下苦丧着一张脸的宁小丹,仰头看着屋顶,心里哀嚎道:老天,给道闪电劈死俺吧?丢死人了!……就算不劈死俺,将那小子劈死也成啊!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