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热、好热。。。救命。。。救命。。。”四周是翻滚的热浪和呛人的浓烟。双眼被刺激的根本睁不开眼,火光混合着刺鼻的烟味吸入她的肺里,想呼救却已喊不出,她感觉自己要窒息了,就在她失去意识的那一刻,在黑暗的临界点,一丝光明袭来,她微眯着被烟熏得肿胀的双眼,努力想要看清那光明的来源,却最终还是沉入无底的黑渊。。。
“啊。。。”她尖叫一声,睁开双眼,满头虚汗,身体似虚脱般嵌入柔软的床垫中,眼前是窗外月色投射下泛着微微青光的熟悉的天花板。哦,原来自己做了一个噩梦。
不知多少次了,她会经常梦到这些场景,似挥之不去的梦魅困扰着她脆弱的神经。
董云溪伸手擦去额头冒出的虚汗,支起身体,看向窗外,这么多年了,她一直习惯拉开窗帘睡觉,她害怕黑夜,害怕孤独,却无时无刻不在品尝孤独的滋味。
算算日子,她嫁进沈家已有一年多了,却独独守了一年的空房。她的老公,沈佳明在承诺娶她后的第一天便远赴欧洲,继续深造EMI管理硕士学位,那天,她连阻止他离开的勇气都没有。
起身,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划开屏幕,上面是沈佳明与她的一张的合照,照片中,黑色的蕾丝帽遮挡住了她右边一半的容颜,她却依旧笑靥如花,身旁的沈佳明俊朗有型,棱角分明,一双深邃的黑眸侧眸看向她,那样的眼神似乎能洞穿她的灵魂。情不自禁伸手摩挲那毫无温度甚至无法给她回应的屏幕,只有这样,她才觉得他离自己近一些。
每晚梦中惊醒,她都会拿手机给远在欧洲的沈佳明发短信,刚开始,沈佳明也会给她回复,此后,越来越少,即使她坚持每天深夜给他发信息,可是他却不再给她任何回复,偶尔回复也是“我在忙”、“我很忙”、“我事情好多。。。”等等诸如此类。他或许并不知道,每次守候手机等到他的一句回复可以让她开心好几天。
这样卑微到尘埃的爱情,只有她一个人傻傻的沉浸其中不可自拔。
连她最信任最亲近的妹妹云语都说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傻帽的女人。可那又怎么样?他们无法理解她从小对沈佳明的爱恋,无法理解当年那场大火她宁愿自己毁容也要救他出去,无法理解她日夜守空闺却还是一脸期待的幸福摸样。是的,他们怎么能理解她发自肺腑的爱?只属于沈佳明的爱。
翌日,云溪早早起床,独住的日子,她习惯了早睡早起。虽然昨夜她半夜惊醒,一个人盯着手机发了近一个小时的呆,幸好后来又陷入梦乡,但令人堪忧的睡眠质量明显让她的脸色看起来很憔悴。
整个房子就只有她和一个住家阿姨还有一个看门的老头,总共三个人,沈佳明虽然履行了给她婚姻的承诺,却并未安排她住进沈家,而是特意送她住进了这幢远离沈家的偏僻别墅区。
她心里也明白,她的脸会吓到沈家的人,吓到沈家奶奶,所以当他送她到这幢房子时,她二话不说就答应了,虽然她爸爸妈妈看不惯,甚至想为她讨说法都被她一一阻止,她并不想沈佳明为此烦恼,何况,住这里很幽静,她自己本身也喜欢清静。
“少奶奶,您又起的这么早,我马上把早饭端出来。”芗嫂是唯一能陪她说话甚至不害怕她毁容样子的人,本名刘芗,40多岁了,做事本分规矩,略微发福的身材,圆圆的脸,喜欢笑。
“芗嫂,我还不太想吃早饭。”云溪见她要去厨房端东西,连忙摆摆手阻止,最近她胃口确实不好。
“少奶奶,不吃早饭怎么行?你看你的脸色好差的,我去给你端点牛奶喝喝好吗?”今早的云溪,脸色确实有些苍白,右边脸上还贴着一块淡褐色纱布,这是最近一次皮肤恢复手术后医生叮嘱她每天必须贴着药用纱布,从那次火灾后,家里给她大大小小做了不下30次手术,好在当年手术做的及时,她脸上的皮肤才能慢慢恢复,现在是最后时刻,只要再等一个月,她的脸便可以恢复。
不过,即便如此,她瘦弱苍白的模样还是让芗嫂怜悯不已,她家少奶奶心底善良,知书达理,可是老天对她太不公平,竟剥夺了她的容貌,而且她家少爷自从跟她结婚,除了第一天送她来这里外再也没有出现过。哎,可怜的少奶奶,这是造的什么孽!芗嫂心里一声叹息。
“那你给我端吧。”云溪想想一会还要去院子写写东西,没点体力确实不行。自从结婚后,她便没有再去爸爸的公司,专心留在这边写文章,幸好爸爸妈妈疼她,她要做什么便会由她去做,只是当初沈佳明刚结婚就出国这件事始终让她爸爸妈妈怀有芥蒂,加上沈家对云溪的态度,让一向倔强要面子的爸爸觉得这是沈家和沈佳明故意给董家难堪,为了维护她,先后多次大闹沈家,一时间沈董两家的关系降到冰点,也让云溪夹在中间难做人。
为了不让事情恶化下去,云溪多次苦劝甚至以自己性命相威胁,爸爸才撒撒手不再去闹,却因此差点父女闹僵,后来一度不准她回董家,心疼她的妈妈只能经常给她送些东西来陪陪她,事情过去快一年,爸爸的态度才软化,也同意她回董家。
只是这形同虚设的婚姻,大家早已心知肚明,但谁也不愿揭开这层纱,他们怕一旦揭开,会击碎她所有的信仰和希望,他们宁愿欺骗自己不去挑明也不愿失去她。
屋外花园,初夏清晨的阳光,散发着淡淡的金色薄光,撒在她身上,舒服的整个毛孔都如被灌入新鲜露珠般清新怡人,用力吸入一口,居然还有淡淡青草香味,她爱极了这样的清晨,每一次站在花园中,她都能感受这自然能赋予她活力,让她觉得如同新生般的舒爽自在。
“少奶奶,牛奶我放在那边的桌上,我给你拿条披肩披一下,虽说现在就要夏天了,可是这早上还是有点寒气,你穿的这么少,容易感冒的。”芗嫂将一杯温热的牛奶放在花园中的白色圆桌上,又急忙去里屋沙发上拿昨晚她放在那边的一条淡棕色披肩。
“谢谢芗嫂。”云溪张开手臂,伸个懒腰,她今天早上确实穿的有些少,只穿了一件无袖的背心加一条亚麻色的长裙。